而且那個新兵笑的也很耐人尋味。她想上台親自認認,大不了在比試開始之前認輸不就行了。
聽完她這番話,柳繼真差點沒被氣笑,“認人什麼時候都能認,非要上台?現在好了,等着一月後被虐吧。”
蘭槐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答應了什麼,有些不太自然的抿抿唇。
見她這副神情,柳繼真有些動容,緩聲說道:“不過也沒什麼大問題,大應最強戰神站在你身邊,還打不過一個小喽啰?”
蘭槐聞言,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可真當走到訓練場的時候,她卻傻了眼。
這也……有些許大了。
“那邊有水,喝完過來練基本功。”柳繼真指了指入口處的水桶。
蘭槐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生水,一旁低劣的瓷碗上還沾有些泥,頓時消了想要喝水的念頭。
“不渴?”柳繼真看出她眼裡的嫌棄。
“不渴,訓練吧。”蘭槐正正神色,又将身上的男裝扣緊一點。
“行,你先繞着這個訓練場跑個五……哦不,三圈吧。”柳繼真收起笑,在面前寬廣的訓練場随意一指。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蘭槐盯着面前寬廣的場地,心裡有些犯怵,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雙手攥緊握成拳,邁開步子就跑起來。
柳繼真根本沒走,爬到訓練場外的一顆古樹上,看着遠處烈陽下正在跑步的人。
其實這個訓練場根本沒有邊界,不少新兵跑着跑着發現根本跑不完都會自己原路返回,說自己已經跑完了。這也是軍營分層的第一道考驗。他也想知道蘭槐會不會跑完。
頭頂上的太陽慢慢下落,直到夕陽西下,漸漸隐沒于晴朗的天空,山間的翠色忽明忽暗,不斷變化。
柳繼真才從練武場出來,從身旁的欄杆上扯下一條棉帕擦拭頭上和身上的汗珠。看着遠處的霞光,優哉遊哉的朝飯堂走。
裡面早已坐滿了人,桌上用盆裝的飯菜都要見底了,柳繼真見狀趕緊拿來一個木碗,往裡面夾菜。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個空位,一坐下才反應過來——蘭槐呢?
突然想起她還被自己落在了訓練場,也顧不得吃飯了,放下碗筷,擡步就往訓練場跑,對身後的招呼聲置若罔聞。
訓練場在營地的邊角,但柳繼真跑過去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他在場内并沒有看見蘭槐的身影,一下就慌了神,趕緊順着适才蘭槐跑步的地方找去。
邊找邊喊,生怕蘭槐躲在哪個角落哭泣。
天沉了下來,曉星漸隐。
蘭槐蹲坐在一條窄河邊,小心清洗鞋上的泥濘。
她本繞着訓練場的邊界一直跑,後來實在跑不動才轉為走。可走着走着發現這條路根本沒有盡頭。
午膳沒吃,水也未曾進一口。她隻好在路邊找了一塊石頭,靠着小憩了下。再起身時眼前一黑,腿一軟,直接朝下摔,順着斜坡倒了下去。
要不是岸邊有株大草,她就要掉進河,喂水鬼了。
想到這,她有些後怕,在心裡已經詛咒柳繼真那個小人出門被蛇咬了。
倏地,身後傳來草動靜。蘭槐猛地一回頭,發現并沒有人影,隻當是風吹。
那奇怪的聲音又響起。
蘭槐心有些發顫,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害怕,将鞋子穿好,站起來,面向那塊草叢。
“何人?為何鬼鬼祟祟!”
即使雙肩顫抖,但她的聲音卻是平穩的。
一隻純黑奇醜的野兔從那草裡面跑出來。
蘭槐心一松,正欲轉身,就看見一角黑影,心不由得提起來。
來人悶哼一笑,語氣散漫,“河邊賞落日?蘭娘子竟有如此閑趣。”
“你是黑衣人。”蘭槐一眼就看見他唇角的黑痣,語氣肯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人撥開擋住視線的枝蔓,一雙極具攻略性的眼眸漏了出來,讓人難以忽視。
“在下李載,蘭娘子,幸會!”
姓李……
蘭槐眉一蹙,李可是皇姓。不是皇族或者王爺可不能用。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蘭槐眼神帶着審視,腳步卻慢慢往後退。
李載像是看出了她的局促,沒再前進。眉眼彎彎,含笑的看着她,“帶你省親?”他晃晃頭,“應該算是吧。”
“蘭家沒有親戚,何來省親一說,更何況你都不是蘭家人!”蘭槐語氣有些激烈。
她現在手無寸鐵,又孤立無援。
李載輕笑出聲,大步走向前,将她的手臂使勁往自己身側拉,“我什麼時候說過省的是蘭家的親?蘭娘子,莫要将自己的列祖列宗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