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人祝聞應始終沒有耐心:“那就等大家的消息了。”
說完祝聞應就痛快的挂掉了通訊,完全不在乎對面是什麼反應。
打開一旁的屏蔽器,祝聞應敲了敲桌子:“出來吧。”
銀色的匣子随着敲擊聲開始不停轉動,先是一支觸手從洞口處伸出,然後是無數的觸手組成的龐大肉肢撐開了匣子外的包裹裝置,用來隔離輻射的頂尖儀器就這麼粉碎在一團肉塊中。
看着桌子上血肉模糊的爛泥,祝聞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說過不要用原形出現在我的面前,立刻變成人形。”
随着她的話,桌子上的一灘血泥開始滾動着流下了桌,所經之處留下了長長的血色痕迹。
祝聞應看着那雙熟悉的綠色眼睛眉頭緊鎖:“49号,誰允許你變成她的樣子。”
麻木的眼神直視着前方,49号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像是一台破損的機器直挺挺的站立在原地。
祝聞應站起身來:“49号,回答我!楊珂的屍體在哪!”
楊珂死了,救援隊發來的通知上明明白白寫了這一點,1隊全員陣亡,飛船内隻發現了這個匣子。
但是最重要的問題是1隊的屍體卻沒有發現,除了飛船内的死亡記錄證明她們的滅亡,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們是否真正死亡。
沒有屍體那就沒有定論,楊珂是星際第一批收容物,對待她祝聞應不敢大意。
“主人,我已完成任務。”
49号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祝聞應的目光移到了它的身上,腕間的綠光在不停閃爍,那是實驗室在49号身體裡插入的芯片,用來身份識别和安全防護。
祝聞應再次向她靠近:“我問你,楊珂的屍體在哪?”
49号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屍體。”
“沒有屍體!”祝聞應的眼神立刻冷下來,舉起手中的槍對準49号,“那你也不用存在了!”
子彈射出,沒有命中目标。
三十年的前線戰鬥足以讓一個人擁有比大腦快一步的身體反應,在攻擊來到身邊的前一秒祝聞應已經早一步後退。
祝聞應看着眼神清明的49号,又或者她現在應該叫她楊珂。
“你想要屍體?”楊珂站在原地眼神冷淡的仿佛剛才躲過子彈,朝對方發動攻擊的不是她,“可惜,屍體早被我吞噬了。”
右手化作鳌足朝對方刺去,楊珂沒有給祝聞應任何反應的時間。
嘭!
兩支長足碰撞在一起,看着祝聞應異化的右肢楊珂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
這次沒給對方反應的是祝聞應,作為最年輕的上校,祝聞應二十一歲就淘汰無數競争者坐上了這個位置。
這麼多年她能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靠的從來都不是運氣,她有資格,有能力,心夠狠。
她的目标從未變過,登上權力的巅峰,為此她可以犧牲一切,甚至可以是自己的身體。
“祝聞應,你就是個瘋子。”
兩人相互相互牽制着,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上下。
祝聞應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除了打鬥的波動外她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楊珂,從你吞噬我母親并頂着我母親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都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這麼多年了,楊珂,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人類的感情永遠是楊珂捉摸不透的,就像她始終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人類還是收容物,明明有思想有情緒卻始終找不到歸屬。
在無數個日夜裡,她像一個人類躺在床上,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在她誕生生命的第一百五十個日夜裡,她擁有思想的時間隻有四十年。
她不明白什麼是哭,什麼是笑,更不明白什麼是家人。
可她卻深深的渴望着星空,渴望着自由,當楊珂端起槍站在戰場上,鮮血噴灑在她身上時,她的第一感覺竟然是興奮的。
那是收容物嗜血的本能,可當興奮褪去迎來的是無盡的嘔吐和厭惡。
她不是人,也不是收容物。
在擁有思想的第十年楊珂好像認清了這個事實,她不再思考,而是躺在實驗室内接受他們的各種研究。
可擁有思想的大腦不肯再回到以前的混沌,腦中绮麗的星河畫卷一刻不停的吸引着她,她對此産生了向往。
她知道那是屬于别人的被她吞噬的記憶,可她依舊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于是她逃了,一個人殺出了實驗室。
楊珂成功了,在危機重重的機關中為自己殺出了一條血路,但是滿天的鮮血似乎象征着她未來的終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