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急忙拉住女人的手,女人一把甩開:“這孩子是我們養大的,你收了她做徒弟拍拍屁股走了,回頭我們找不到人,那誰來給我們養老,想收徒?先給錢!”
“沒錢。”項九沐倒是不急。
“沒錢?”一旁的男人不樂意了,“那你是要生搶啊,你和你徒弟果然是串通好的,什麼收徒,隻是想搶人的謊話!”
項九沐慢悠悠的開口:“我不給錢是為了你們好。”
為我們好?夫妻二人連着院外的村民都懵了,臉上都是不信。
“我們修仙者收徒,講究的是個緣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斬斷塵緣。這斬斷塵緣自然是要與凡間的家人斷了關系,我若是出了錢财,你們之間的塵緣就沒有斷幹淨,這其中的因果誰也擔負不起。”
女人咬着牙:“那我們就不認師!這個仙緣不要也罷!”
沒能進來的村長在外邊氣的直跺腳:“糊塗!方梁春!管管你婆娘!這仙緣是能輕易斷的嗎!”
項九沐擺着手:“他們決定也沒用,我決定也沒用,這是方梨的仙緣,自然是方梨決定。”
院外圍了一圈的人,村長擠了半天沒能進來,連忙扯着嗓子喊:“方梨啊,一定要拜師啊,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院内的男人這個時候反倒硬氣起來:“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我是她父親,我能做主,這個師父我們不拜!”
說着男人拉住方梨就要走,結果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他的眼睛驚恐的轉着,剛才吵鬧了一通他竟然忘了對方會術法!
“我說了,這是她的仙緣,拜不拜師她說了算。”項九沐的聲音并不重,但是卻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釘在了原地,除了方梨,“方梨,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
那個被衆人無視的女孩兒終于又站在了人群的中間,她低着頭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項安轉過身看着那個瘦弱的女孩兒,方梨比她遇到師父時還要瘦,不過,項安擡起頭,她能把她養胖,就像當初她養自己一樣。
那個小小的姑娘輕輕掙開了父親的手,擡眼看向項九沐,眼中沒有任何害怕和畏縮:“仙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方梨的臉上都是執拗:“我是邪祟嗎?”
“不是。”
項九沐回答的很肯定。
“我會帶來厄運嗎?”
“不會。”
得到回答的方梨轉身朝着父親走去,一字一句說的很認真:“父親,我不是邪祟,也不是什麼孤魂野鬼。”
看着父親拼命轉動的眼睛,方梨轉身看向項九沐,跪了下去。
男人的眼睛轉得更快了,額角的青筋暴起,顔面即将掃地的威脅感讓他怒火中燒,但是卻聽到了女兒拒絕的聲。
“方梨感謝仙人賞識,但是…方梨不想修仙,隻想留在凡間陪着父母。”
方梨的話落,男人的臉色立刻嚣張起來,哪怕渾身被定住也難掩得意。
看着跪在地上額頭抵着地面的女孩兒,項安終于還是轉過了身。
…
“師父,我們就這麼走了嗎?”
馬車外,項安依舊不甘心。
一旁的淩綏作為三人中唯一會凡人醫術的修士,剛好被派去治療方梨的弟弟,所有的事都是後來得知的:“不如我們回去看一眼,若是方梨過得好我們就走,若是不好,我們帶着她一起上路未嘗不可啊?”
項九沐的聲音從車廂中傳出,不急不緩:“項安,修仙的第一課就是要約束住自己的情感,修士為情所困隻會讓自己走向滅亡,不要妄圖幹擾别人的因果,這是曆練的第一課。”
明明師父的話不重,但是項安偏偏從裡面感受到了一絲冷意,毫無波動的語氣沒有參雜一絲情緒,冰涼的像是從酷暑掉入了冰窟:“我明白了,師父。”
淩綏看向項安也不再開口,低頭沉思。
“淩綏,你也是,不要輕易插入凡人的因果。”
馬車裡項九沐再次開口,淩綏卻不敢回頭,心中感歎果然不愧是仙尊:“是,淩綏明白。”
馬車就這麼緩慢的繼續行駛下去,氣氛卻再不似從前的輕松。
“看!是村子的方向!有靈力波動!還有怨氣!”
淩綏站在樹上反複确認了方向。
“師父!”
項安看向師父,這次項九沐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