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掄上自己,周夏迅速躺倒朝後一仰,這才躲過一劫。
奇伊這時也被揍得“鼻青臉腫”,快要找不到北了。
憤怒的機器人不甘示弱,從地上撿起一塊轉頭,開始朝地上猛拍。
奈何拳頭太多,而且它們并非固定在某個方位,而是像地鼠一樣縮在牆内,又随機冒出。
你根本無法預測下一個打擊在哪裡!
眼見房間正中有隻衣櫃,他們不約而同地都朝那櫃子爬過去,剛好能容兩個人。
外面的拳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的聲音像擂鼓一樣熱鬧。
周夏仔細聽了下,發現這些拳頭不僅揍人,嘴巴也沒停:“
為什麼讓女孩子畫得那麼瘦弱,你這是白瘦幼審美,病态!
為什麼把女人胸脯畫得那麼豐滿?低俗!
為什麼把那些河流畫得和真實的場景一樣,藝術不需要完全寫實,你是白癡嗎!
太陽怎麼變成了紅色?我從沒見過紅色的太陽,你還是封筆回家賣茶葉蛋吧!
畢加索是渣男,你竟向他緻敬,我鄙視你!
你在模仿畢加索嗎?可你畫得像噩夢一樣,怎麼能和他媲美?”
這下大家都點明白了,這些拳頭更像是某種惡言惡語的形象化。
奇伊道:“不喜歡就不看,為什麼口出惡言?”
此刻的伊曼,仍舊在熔岩洞畫廊守着兩個隊友。
都在他已經完全适應了裡面的寂靜時,聽見從遠處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
他立即握緊武器,但并沒有把頭燈調暗。
過了一會兒,畫廊那頭踱步出來一個男人。
這人體态修長,穿着希臘式白袍,皮膚白得慘烈、白得刺眼。
以至于伊曼看了幾秒鐘都覺得有些傷眼,隻能默默把頭燈調暗。
那人離他約有二三十米時,就停下腳步指着靠牆昏睡的兩個人,皺眉道:“不能随地大小睡。”
然後他又聳動鼻翼,望着伊曼說:“你身上都是汗味,而且你這件蘇格蘭格子襯衫一點也不好看。”
伊曼不客氣道:“你吹吧,連我衣服上的花紋都能看清!”
白衣人用按捺不住地得意口吻道:“我并不需要眼睛,單憑感應力,就完全能‘看’到想感知的一切。”
即使把燈關了,也不影響他在這裡穿梭自如。
伊曼剛想開口,白衣人突然大叫一聲:“啊,我還沒有換掉睡衣,也沒洗臉,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就出來了。”
伊曼忍不住道:“反正我也看不清你。”
“但我自己知道啊,”白衣人悶悶不樂:“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不一會兒,白衣人抱着一卷席子出來了。他把席子展開,對伊曼道:“地上太涼,把你的朋友擡過去吧。”
人還怪好,看來沒有惡意。
等到一切處理好,白衣人才問:“你是來買畫的,還是來看畫的,或者是來拜師學藝?”
伊曼道:“呃,我沒帶錢。”
白衣人笑道:“我這些畫本來就不賣,但可以送給你啊。”
原來是個畫癡,為愛發電的。
白衣人看看席子上的兩位,問:“他們去哪裡神遊了?”
伊曼實話實說:“進畫裡了。”
“什麼?我都把畫封起來了,你們到底來做什麼的!”
伊曼道:“我們是來——”,話到嘴邊,又改口為:“我們是來探險的,請問你的畫境危險嗎?”
白衣人道:“倒也說不上,那都是我的廢稿,估計他們找不到樂子,覺得無聊了就會出來。”
伊曼松口氣,問:“我隻是搞不懂,這裡看都看不清,怎麼能畫畫?”
白衣人不以為然地問:“貝多芬耳聾還能寫曲子,我為什麼不可以畫畫?”
伊曼竟無言以對,他想打聽些這裡的情況,說:“我叫伊曼,您是一個畫師嘛,該怎麼稱呼。”
白衣人搖頭道:“準确點來說我是一個畫家,錢德勒。”
伊曼隻好道:“你畫的挺好。”錢德勒激動地問:“哪裡好?”
伊曼隻好說:“很有活力。”
錢德勒高興地說:“我從來沒學過繪畫,全靠自己摸索,是想象力和創造力給了我生存的力量。”
兩人聊了會天,錢德勒顯然很高興,因為很久都沒和人和他說過這麼多話了,何況這人還那麼肯定他的作品。
“你吃飯了嘛,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吧?”他建議道。
伊曼本來就餓了,見狀連忙點頭。
一陣兒咣啷咣啷的響聲後,畫廊裡彌漫着肉香。
伊曼好奇地問:“什麼飯?”
錢德勒道:“shu湯。”
伊曼想起進洞時看見的紅薯和馬鈴薯,猜測是相關菜肴。
很快的,錢德勒就端着托盤走近他,還用熱忱輕快地語氣問:“要什麼口味?”
伊曼說:“有什麼可以選?”
主人迅速地把托盤放在離他不遠的石凳上,說:“有墨西哥辣鼠湯,加州果香鼠湯,還有印度咖喱鼠湯。”
伊曼以為自己聽錯了,走近托盤俯身去看——每隻碗裡都浸着一隻完整的死老鼠,連長長的尾巴和尖銳的牙齒都看得很清楚。
他一陣心悸,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錢德勒熱情洋溢地解釋道:“這可是熔岩洞裡的少有的佳肴,我好不容易才逮到的!”
伊曼艱難地咽了下口水,說:“好,不過我得先把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