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再次陷入沉思。在姜木樨的啟發下,空青開始分析自己的原生家庭。自己的母親是個強勢的媽媽,家裡的事情幾乎都是母親說了算的。所以,問題的解決還是要從母親入手。
她并不恨自己的父母,她知道媽媽是愛自己的,可是媽媽又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
愛到什麼程度呢?自己從小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發燒咳嗽,記憶中不是爸爸抱着自己滿醫院跑,就是媽媽陪着自己打針。有次躺在床上燒得昏昏欲睡,聽見媽媽坐在床邊哽咽着說:“要是我能替孩子生病就好了”。
控制能到什麼程度呢?有次空青又被迫和一個男生相親,結果見面後男生就沒有了下文。媽媽覺得自尊心受辱,竟然發短信給男生指責對方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空青再三阻攔都沒有用。空青有時候覺得窒息,隻想逃離。可是又不忍心,畢竟那是自己的父母,用心血把自己養大。
而現在,他們都老了,氣血漸衰。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全力愛着自己。但自己卻并不想與他們溝通。她從未跟父母說過心裡話,也從未提起過自己的感情問題,因為她覺得父母是沒有可能理解自己的,特别是母親,她能預見如果父母知道了後會是怎樣的疾風驟雨。
經過那些事,她已經太累了,工作也很累,特别是這幾年,她感覺自己也在變老,不想人生再有什麼起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曾經何嘗不想和其他人一樣,結婚生子,讓他們享受天倫之樂,一家人其樂融融。但現在她知道這些都不可能了,經過七年的探索思考和自救,她已經确認自己的取向并接受了自己。
她不确定到底該不該跟父母坦白。如果坦白,她不知道年近古稀的父母能否承受這個刺激。如果不坦白,父母永遠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結婚,問題永遠懸而未決。可木樨說了,還是要跟父母溝通。
她再次推開門從卧室走出去。
“媽,我想跟你談談。”
景爸景媽一聽女兒要談,當然願意,心想一定是小姜勸說了女兒什麼。
“媽,我可能不喜歡男性。”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喜歡男性? ” 景媽一聽就懵了,疑惑地看着女兒,不懂女兒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兩個人過日子哪有那些喜歡不喜歡,就是搭個伴兒,再合作生個孩子,我當初跟你爸也不懂什麼是喜歡,不也過了幾十年了?”
景媽盡量用自己的方式消化理解女兒的話。
“我…不能接受男性的身體。” 空青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鼓起勇氣。
“閨女啊,我記得你們醫院有心理科,要不媽帶你去咨詢一下。” 景媽越發疑惑,她覺得女兒還是先天受到了些影響,精神不太正常,年齡大了才體現出來。
空青又不知道該怎樣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了,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