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哪有露怯。我看,是他們露怯了。你是怎麼想到要查賬的?”
“是蕪悠和蕪綠提點的我。”
“是她們讓你查六年的帳?”
宋雪搖頭,道:“那倒不是。我隻是覺得你這幾年一直在外打仗,府中無人。若是賬目有問題,必是這幾年。我就想着先從你還沒離京的時候看起,一直看到去年,總能看出些什麼。太早的,我看不過來的。”
顧晨搖頭晃腦的道:“雪兒呀雪兒,你之前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你看,你一下就想到了該怎麼做。之前都是瞎擔心,我就說你一定行的。”
宋雪被誇的紅了臉,問道:“你也覺得賬房有問題?”
顧晨摸了摸扳指,道:“蕪悠和蕪綠來王府才多久,她們都察覺出了有問題。哎,人呐,守着金銀久了,很難不動心思。那兩個人,也都是府裡的老人了。如今,我回了京,做了王爺,府中這些事也是該收拾了,免得出亂子。”
宋雪猶豫着道:“周叔,難道沒有察覺?”
“周叔多少應該有所察覺,不會全然不知。怕是,不忍心吧。像周叔這樣的人,最是重情義,畢竟還沒出什麼亂子。隻是,人一旦做慣了,怎會輕易收手呀。我原想等騰出手,再親自收拾。現在,要讓你來做這個惡人了。”
宋雪溫聲道:“你是想讓我憑此事立威。”
“雪兒,你怎麼這麼聰明呢?什麼都瞞不過你。”
宋雪挑了下桃花眼,道:“油嘴滑舌。”
顧晨大笑,見她似乎還有話說,問道:“怎麼了?”
宋雪斟酌了下,道:“聽了你的話,我覺得長公主将蕪悠和蕪綠送給你,是有打算的。”
顧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道:“你也說了,我不在府中多年。府裡會有些什麼事,姑母不用想都知道。姑母知道我不耐料理府宅之事,是特意送了蕪悠和蕪綠給我。姑母給我的名錄,上面将二人的底細和本事寫的清清楚楚。我一看,就明白了姑母的用意。姑母啊,是我見過最厲害人!”
宋雪想到兩次見到長公主的場景,特别是在長公主府的那一次,那種被獵人盯住的感覺,令她不禁打了寒顫。
顧晨傾身,溫聲道:“姑母很疼我的。以後相處得多了,她必會知道你的好,也會疼你的。”
宋雪心道,不用,真的不用!
外面傳來了海遙的聲音,“王爺,桂兒姑娘到了。”
宋雪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門。
顧晨坐正了身子,道:“請桂兒姑娘進來吧。”
左右兩扇門被推開,海遙帶着桂兒走了進去。
宋雪立即站起身,激動的走了過去,握住桂兒的手,道:“桂兒姐!”
“雪兒!”
桂兒激動萬分,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她,紅了眼圈,濕了眼角,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一直擔心着你!”
宋雪也紅了眼,道:“桂兒姐,我也一直記挂着你。”
顧晨不是小氣的人,可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還是覺得有點礙眼,輕咳了一聲。
桂兒立即松開了手。
宋雪才想起這是在王府,有許多的規矩,向旁邊移了兩步。
桂兒跪倒在地,聲若清泉的道:“賤妾叩見瑞王。”
“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桂兒謝過,站起身。
眼前的女子身量适中,一身鵝黃色襦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面容白皙,臉頰圓潤,柔順的柳葉眉,一雙彎月笑眼,鼻尖圓厚,唇紅齒白,神色溫柔。這可真是一張惹人親近的臉,再配上那溫婉動聽的嗓音,不愧是京中有名的解語花。
桂兒垂下眸子,儀态得體,絲毫不見慌亂,任由瑞王打量。
宋雪見顧晨極為認真的打量着桂兒,眼中流露出一抹驚豔。她不自知的抿了抿唇,心中泛起淡淡的酸。
顧晨面容和煦的道:“桂兒姑娘,請坐。”
桂兒謝過王爺,看了宋雪一眼,見她微微颔首,才坐到了旁邊。
顧晨指了下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宋雪坐。
桂兒在旁,宋雪難免有幾分羞澀,微紅着臉坐了回去。
婢女上茶後,顧晨才緩緩開口,“今日請桂兒姑娘來,是有一事想與姑娘商談。”
桂兒站起身,道:“賤妾身份低微,聽憑王爺吩咐。”
“那本王就吩咐了。”
“請王爺吩咐。”
“好。你不要如此拘謹。不必站起身回話。也不必用‘賤妾’自稱。”
桂兒擡頭,這就是王爺的吩咐?不明所以的看向瑞王。
“你是雪兒的摯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坐吧。”
桂兒又看了雪兒一眼,才謹慎的坐了回去。
顧晨示意她喝茶,桂兒便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既受寵若驚,又忐忑不安。等她放下茶盞,就聽王爺道:“我今日是想與你談含春閣的事。”
含春閣的事?宋高那日的事?
“我已經将含春閣買了下來,想将含春閣交由你來打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話将桂兒砸蒙了。見王爺神色真誠,不似作假,她穩住心神,認真的思索起來。
“你若不願,我也不勉強。”
這是個機會,怎能錯過?
桂兒見宋雪對她點頭,心中有了數,回道:“賤……承蒙王爺青眼相待,我自然願意。隻是不知王爺具體是何打算?我能否擔得起如此重任?”
顧晨笑着道:“這算不得什麼重任,你不必顧慮。若說打算,我倒是有些想法,想與你商議。”
桂兒又要起身,想起王爺剛才的話才沒有站起來,恭敬的道:“王爺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