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于「夜枭」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就等我出了基地的底層然後将這些灌注于大腦中的信息全部彙總，全須全尾的整理出「夜枭」所需的部分，再到白天交給對方即可。

然而，對于「貓頭鷹法庭」基地底層的那些秘密，我隻能說似乎越發迷幻了，現在的謎題多的讓人感覺頭發發麻，我卻還有一種，這絕對不是全部，問題會越來越多的直覺。

鐵王座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玩意為什麼會有這種功效？

甚至為什麼會在「貓頭鷹法庭」的基地裡？

我很難想象，如果說一個究極大反派擁有這種東西，還能無限次的使用會有多麼可怕。

為數不多的慶幸就是，這玩意并非人人可用，聽「威廉」表達的意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鐵王座，曾有人在坐上去的瞬間就直接腦死亡，能給提問的都是能人，就算是僅有一個問題，都算得上厲害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考慮這些問題，以至于冷落了「理查德」一些。

等到我們完全從底層回到上層的區域，那些專屬于「威廉」管理的底層區域「傳奇利爪」也消失在黑暗中後，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沒怎麼注意「理查德」的狀況。

不過，奇怪的是，這次「理查德」并沒有那般在意這個問題，哪怕我在這段路程中，從頭到尾表現的堪稱不恭敬，完全失了下屬對待主子的尊敬。

他似乎也沒表現出生氣，反而也沉浸在某種問題中，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甚至在我主動說話提醒他前，都沒有注意到我們已經從底層回到了上層區域。

“少爺，您還好嗎？”

排除體力問題，我倆的臉色看上去似乎有多多少少帶着點蒼白無力的味道，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恢複的我，真實狀況與表面可不一樣。

畢竟【削弱版本的體制buff】的效果可一直持續着呢，有它在，我就不可能病弱。

反觀「理查德」，他的體制隻能說是絕絕對對的普通人，所以遭受鐵王座上那一番磨難，體制恢複也就比常人好那麼一點，怎麼可能有多好受。

是我粗心大意了，該多關心「理查德」的情況一些的，他怕不是腦容量用的太多所以精神恍惚，才表現出這副模樣的吧？

冷色調的燈光下，仔細觀察，我看到「理查德」的表情中帶着一種，我很少能從他臉上看到的嚴峻。

與 「威廉」面前表現出來的漠然夾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冰冷的模樣，和他往日裡的樣子，截然相反。

「理查德」被「夜枭」養的很好，他的性格與「迪克」不同，屬于那種有些肆意的嚣張。

可奇怪的是，他的嚣張并不會叫人感到反感，細品還會覺得像是一隻貓咪在對你張牙舞爪，很是可愛。

不過，随着他年齡的增長，可愛漸漸削減，反而變成了一種奇特的，我難以形容的魅力。

再加上因為「夜枭」，或者說這個副本世界的特性，極惡當道，壞人才是占據主導的法則，他面對别人的時候，更是肆意妄為一些。

因此這樣稱得上沉默寡言的「理查德」，我幾乎沒見過。

青年的眼眸中帶上了幾分深邃的味道，似乎真的在考慮什麼非常重要值得深思熟慮的大問題，也因為那些事，而感到動搖。

他的眼底有種複雜的茫然，注視我許久沒有說話，在我都以為他要這樣幹瞪眼的時候，我聽到他說了一句不至于驚世駭俗，卻絕對足夠驚駭的問題。

“提摩西，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讓托馬斯殺了局外人，他會同意嗎？”

哈？？？

為什麼？

「理查德」為什麼要突然殺「局外人」啊？

莫非這與他在鐵王座上問的問題有關？

說實話，一開始，我猜「迪克」可能問的是殺死他親身父母的兇手是誰，這樣類似的問題。

可是，答案顯而易見，我完全知曉這個兇手的身份，畢竟那些信息，就躺在「夜枭」的電腦裡，通過「法庭」的計算機都能查看，雖說不知因為那些原因，直到我看見之前幾乎沒有任何查看記錄。

但，這與「局外人」有什麼關系麼？

難不成「理查德」問的是其他問題？

“他可是我的哥哥，他說過的，會疼愛我，珍視我，将我放在最好的位置，滿足我的一切，因為我們是家人，哪怕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理查德」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瘋瘋癫癫的，可是似乎又很有邏輯，他好像有些魔怔了，因為這個問題嗎？

“所以就隻是局外人，殺了他而已，托馬斯一定會同意的……對吧？”

對吧？他自己都不确定呢，這句話這語氣與其說是在問我，更像是自問？亦或者在反問某個不在此處的誰？

聽得出，他越是這樣表達，就越是對于「小托馬斯」究竟會不會滿足自己的願望，殺死「局外人」而感到不信。

事實上他的潛意識都不曾相信，「小托馬斯」會為了他而同意殺死「局外人」。

看來，他們這個所謂的兄弟關系，并不牢靠。

也不知道「小托馬斯」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讓「理查德」對他們的關系這般不自信。

不過，就像是「理查德」表述的潛台詞，我也不信「小托馬斯」會同意殺死「局外人」。

那位不合格的老管家與「小托馬斯」的情誼有多麼深厚我不清楚，但僅憑「理查德」一句話，想讓「小托馬斯」同意這樣沒頭沒尾，聽上去也足夠離譜的要求，着實不現實了。

且不說，我看得出，「小托馬斯」也很忌憚「局外人」，又出于某些理由一直相對以禮相待着「局外人」。

多年來似乎也沒有對「局外人」動過殺心。

由此可見，他們之間若不是參雜了交易之類的利益關系綁定，就是牽扯了一些其他更深層次的秘密。

如果是這樣，「小托馬斯」完全不可能同意「理查德」的要求。

“少爺，潘尼沃斯多年來勤勤懇懇，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我恐怕小托馬斯大人，不會同意這樣的無理取鬧。”

首先，我斷然不會稱呼「局外人」為「阿爾弗雷德」，因為我的阿爾弗，才不是他這樣的！

其次，這句話是在提醒「理查德」，如果真的想要解決「局外人」，就必須找個合理的借口。

“無理取鬧？！”

或許是我的用詞不夠恰當，「理查德」的聲音一下便尖銳了起來，提高了音量重複着這個單詞，并有将矛頭指向我的趨勢。

“少爺，時間不早了，我想您的身體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那麼我就先行一步，去完成大人發布的任務了。”

「理查德」這聲音聽着可謂是中氣十足啊，一點也沒有虛脫的樣子，這樣看起來他自己走回家都沒什麼問題，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操心他的身體？

還吼我？我這個玩家也是有脾氣的好嗎？本來想關心你，提點意見，你不聽我話中的潛台詞，擱着吼我？哼，生氣了！

似乎察覺到我的氣憤，還可能夾雜了其他理由，「理查德」沒有阻止我先行離開的舉動，隻是停留于原地，注視着我的背影。

說起來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理查德」不是「迪克」，不是任何一個夥伴乃至家人。

我們之間的關系，其實沒有生氣的必要，不是嗎？

算了…不去想了！

整理文檔對我來說就是小case啦，作為「蝙蝠俠」的親親小助手，這種事我包熟練的好吧！

也不過一個小時不到，腦子裡有的東西，順着思路來做，也就整理出來了。

原諒我在文檔中參了假，這份資料算得上半真半假，因為獲知那些個成員基本信息的我，對于他們前些年的所做所為也算是曆曆在目一般了。

知道他們做過的惡事，掩藏的罪惡，我就順勢而為，将他們的資料稍加修改，添了進去。

其實這種人對于以惡至上的世界，或者說「貓頭鷹法庭」這樣的反派組織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才是「夜枭」需要的“助力”。

但是，我情願他們被「夜枭」找出來弄掉，先剔除掉，畢竟「夜枭」無法接受背叛，那麼這些人在交給傑森之前，恐怕就會被整治一番……最後才會以此作為禮物，送到傑森手上。

甚至不乏有「夜枭」直接怒從心中來，下令就地解決的情況呢！

…………

不對，這個心态不對……他們應該交給法律制裁……

但是……

我企圖去回憶起「布魯斯」的教導，可是卻又發現這樣良善的理論在這個世界似乎并不适用，因為這裡的法律更為不堪……

這個「哥譚」的政法甚至百分之七八十左右屬于「法庭」自身。

換而言之，官官相護，即便是抓到了罪犯，又有誰會做出合理且公平公正的審判？

那麼，誰才能懲治這些罪惡？

那麼，這座城市還有救嗎？

我是否該放棄「布魯斯」的理念呢？

我堅持的正義，是這個世界需要的嗎？

“不錯，提摩西，你做的很好。”

從基地趕回家的「夜枭」看着手中的資料贊許的對我點頭。

這是我很少能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那與「布魯斯」相似的容顔，以及壓低聲線後近乎類似「蝙蝠俠」的聲音，一時間居然令我恍惚了起來。

産生了「蝙蝠俠」在誇獎我的錯覺。

隻是，當我擡頭看去，面前的景象仍然是冰冷的貓頭鷹制服，這明顯的區别叫我愣神，并随之生出了某種意義上的自責。

我怎麼能因為「夜枭」的誇獎而喜悅？這是不對的……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我的不遠處，相隔兩三步的距離，也是上下級之分的證明。

燈光自頭頂投下光芒，打光的角度使得他漆黑的陰影将我完全淹沒，并給了我某種難以言語的不适。

我必須承認，直到這一刻我必須承認了，哪怕我的陣營依舊顯示為中立，哪怕我不斷的說服自己，說自己的行事作風盡量遵循着「布魯斯」的原則。

可是我都知道我還是變了。

我似乎融入了這個世界，不自覺的采用這個世界理所當然的法則思考問題，變得可怕極端起來。

因為本該交于法律審判的罪人，我現在最先想到的是直接動手殺了對方。

好吧，我的确已經殺了不止一個人了，這樣的我，若是被「布魯斯」發現，該令他多麼失望啊？

…不…他會對我失望嗎？他真的會在乎我的一切嗎？他會關注着我嗎？

關注着我這樣一個從來都不合格的…羅賓……

良久，「夜枭」一句話将我從萬千思緒從拉回，“可以了，拿去交給傑森·陶德吧。”

面具擋着他的臉，但我可以從他不加掩飾的神态中察覺到他今日的心情不錯。

“他是第一個敢對我提出要求的孩子，不過假設合作不成立，他不符合我的要求及期望，那麼西恩尼斯家族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自信的喃喃自語，我從中聽到了他對于滅掉整個「西恩尼斯家族」，或者說傑森，充滿了笃定。

這是他的資本，他嚣張，因為他足夠強大，足夠厲害。

這也是他的威脅，以及告知我該用怎樣的态度去面對傑森·陶德。

事出有因，他不知道我和傑森才是一挂的。

因此，他在提醒我，如果傑森不夠入他的眼，那就殺了。

“我明白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