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從未向當家的或者霍凜求救過。
她怎麼有臉對霍凜動心?
以這樣的身份,她怎麼有資格去喜歡霍凜?
“誰在那?”倏然,暗室深處傳來一聲喝。
這暗室裡竟有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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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嫣繞過一張張人皮面具,朝暗室深處走去,深處竟有一牢房,牢房内男子蓬頭垢面,衣衫褴褛,他見着崇嫣,身子發抖,嘴裡啊啊嗚嗚地嗚咽,最後竟伏跪在地喊了句師母。
“似玦無能,看着老師之子堕落如斯卻毫無辦法,似玦本想着趁此次殿試後入朝為官,重振書院名聲,跟姜少娴争一争的……沒承想……”男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崇嫣心頭巨震,過了殿試便可入朝為官了,姜少娴囚在此處的不僅是大虞的進士,更是朝廷命官!
崇嫣默了默:“這位公子,我不是你師母。”
男子一震,他倚着牢門,仔細辨認了片刻崇嫣的相貌:“……崇姑娘,是你。”
“公子認得我?”崇嫣越發驚奇了。
“你我僅有書肆匆匆一面之緣,我又被囚于此數月未洗漱,你自然認不出,”他整理衣冠,想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整潔幹淨些。
他對着崇嫣一拜:“在下俞似玦,曾是爾父姜督師的關門弟子,姑娘的容貌跟你母親姜夫人極為相似。”
他叩拜的不是崇嫣,而是崇嫣代表的姜氏血緣,崇嫣怎能安然受了此禮,她忙半跪下來與俞似玦平視,在對方提到書肆時,才從記憶裡檢索出模模糊糊的身影——
她去書肆搬書那日,一書生打扮的青年贈她布巾擦幹濕發。
那時她心事重重,自然無心注意對方衣着相貌,隻以為是書肆夥計,那條擦過她烏發的布巾在她回到安甯伯府後被随意放在閨房衣桁上,後來不見了也沒在意。
現在想來,應是被姜少娴拿了去。
崇嫣嘴唇發抖:“你、你是因為我……”
因為她的一個無心之舉,就因為對方給她遞過布巾,姜少娴就去查,繼而将他囚在此處嗎?
那姜少娴會割下俞似玦的臉嗎?
就像崇嫣身後,這許許多多的人臉面具一樣。
崇嫣泛起戰栗,又想幹嘔了。
“崇姑娘,不是你……”
蓦地,石門處傳來聲響,二人同時望向即将開啟的石門,俞似玦語速極快地道:“崇姑娘,快躲起來。”
崇嫣點頭,可暗室簡陋,除了人臉面具和姜少娴的收藏品别無他物,也沒什麼地方可躲。
電光石火間,崇嫣解了腰帶甩上橫梁,順着它攀了上去,趴在橫梁上。
與此同時,暗室的門被打開,姜少娴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着紙筆,步入這暗室内後,視線首先落在腳邊打開的匣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