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張澤搖頭回答,朝紅衣女子招手喊道,“十一。”
與晚檸聊得正歡的時孟,聽到聲響不覺擡頭,見到來人輕行了一禮,“府尹。”
“嗯。”蘇離颔首,“這位是?”
“哦……她是刑房新來的記事,王祭酒侄女,王少監之女,被王少監強塞進來的。”時孟笑道,眼中滿是打趣,“您莫不是給忘了?”
蘇離當下想起,前幾日确實這麼件事。他因對方是太原王氏中人不好推诿,便随意指了一個無品無級的職務,見都沒見,就讓人任職去了。
猶記當時張澤還絮絮叨叨抱怨過,“說起王少監也真是,想讓自家姑娘曆練放他們秘書省即可,整日對圖籍國史也安全,何必來咱們京兆府。現在好了,都不知怎安排,這世家姑娘多金貴嬌寵,要是傷到,王少監說不準要将京兆府給拆了。再說,一個小娘子,與我們這群郎君混一起,對名聲也不好,真不知王少監如何想的。”
就是這等情形下,除去兼刑房經承的京兆府少尹外,其餘人皆沒見過這位地位尊崇的世家女。雖是正常,然碰上本尊,蘇離心中難免有莫名心虛感。
晚檸抿唇看着略有尴尬的蘇離張澤,溫和一笑,行禮道,“我姓王,自号水衡丞,蘇府尹稱我為水衡即可。”
女性閨名自古金貴,縱是如今時風曠達,男女間也可互曉姓名。但晚檸終是世族女兒,姓名被男子口口相傳實屬不妥,而稱其号算是個委婉方法。
蘇離等人也是知曉的,畢竟晚檸并非京兆府第一個女子,在她前頭有時孟。他們稱呼時孟來,往往用十一替代,以此避嫌。
“府尹,您來尋我,為了何事?”時孟挑眉詢問,略有奇怪。
蘇離收回目光,提起前來目的,“一起去郭府,了解下情況。”
時孟立刻明了,先前前頭那般喧鬧,她也是察覺的。隻她同是不知如何安撫哭泣激動之人,才躲于後頭,卻仍聽了一耳。
說是京都中那專門做金銀首飾生意的郭富商,他之愛女于兩日前在抱雲寺的廂房中消失無蹤,再見,便是一具殘破凄慘屍身。郭富商怒火中燒下暈厥過去,蘇醒後是直接上報京兆府,這本八面玲珑之人,因喪女哀痛而失了理智,大鬧京兆府,要其盡快抓住兇手。
至于為何要她一起去,時孟随意一想便知,在她入京兆府前,若要問官家女眷些許事,得先請上公堂。自她來後就方便許多,這也緻使每次勘查情況,她都得在場。
眉梢一挑,時孟笑容張揚,“馬上出發!蘇府尹,不如答應我件事,我要水衡與我一起去!”
時孟無所謂對上蘇離不悅眼神,她清楚蘇離并不想留下晚檸,或是說不想讓晚檸在他面前晃蕩。礙于王少監身份,蘇離可以給晚檸個閑職,就當供尊菩薩,前提是晚檸足夠識趣,不然蘇離也不介意與王少監翻臉。
但就如她所言,幾年來就這麼個敢來他們京兆府的姑娘,時孟自是要幫一幫的。當然,她與晚檸聊了許久,确認對方不是那種莽撞之人,這才開口,否則惹了麻煩,她也得負責。
“罷了,一起。”蘇離拂袖而去,衣袍劃出弧度帶來一陣冷風。
張澤聳肩瞪了眼時孟,隻覺這丫頭膽子太大。而時孟回視他一眼,表示自己心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