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中,争吵和推搡不斷,那人的同夥你一句我一句,打破原有的排隊秩序,擁擠到前排直接上手搶起粥來。
這下可惹怒了原本在前面的災民,大家一窩蜂湧了上來。推攘中,風雪鸢被推到了地上,後背和肚子皆挨了拳腳,似乎有人故意針對她一般。
柴婆見狀,不顧一切地連忙撥開人群,趴在風雪鸢身上緊緊地護住她,一拳一腳皆替風雪鸢擋得嚴嚴實實。
“柴婆!”風雪鸢被柴婆壓住,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地看着柴婆漸漸失去了意識。
風雪鸢伏在地上,聽着遠處的馬蹄聲漸漸進了,哭喊着:“柴婆!馬三他們就快來了,你再堅持堅持!”
馬三帶着皇陵的侍衛及時趕到,将鬧事的人群團團圍住,落在柴婆和風雪鸢身上的拳腳這才漸漸停歇下來。
“柴婆!柴婆!”風雪鸢跪在柴婆身邊,試探了一下鼻息,尚有氣在,她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那鬧事的幾人見風雪鸢安然無恙,又來了侍衛,自知差事沒有辦好,隻得隐匿在災民中間,不敢露頭,和其他真正的災民一起被侍衛們押解着,送進了京兆府。這樣一來,皇陵災民起紛争的事就上報到了順帝那裡。
“鸢兒!”大鳳一路不停歇,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柴婆怎麼了?趕緊送到林伯那。”說罷,大鳳在柴婆身邊蹲了下來,拉起柴婆的手臂,将她背在身上,送回了莊裡。
當林伯得到消息從城裡趕回來的時候,柴婆已經醒了,風雪鸢喂她喝了藥,守在她的床邊呆坐着。
看到林伯來,風雪鸢感到終于有了依靠,連忙撲過去哭了起來。
林伯抹了抹她臉上的淚,去到柴婆床邊,輕聲關切道:“感覺怎麼樣?我給你把把脈。”
柴婆用手撐起身子,說:“不過是點外傷,不用這麼麻煩。”
林伯将手搭在柴婆的脈搏上,兩隻手仔仔細細地把了一番,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還好沒有傷到内髒,讓我看看我這個徒弟都給你開了什麼藥。”林伯端起床頭柴婆喝了一半的藥,靠近鼻子一聞,“嗯”了一聲,“不錯,柴胡,瓜蒌,當歸,紅花,甘草。”
風雪鸢吸了吸鼻子,抽泣着接着說下去:“穿山甲,大黃,桃仁。”
“可以啊鸢兒,如今都可以給柴婆治病了。”
風雪鸢支支吾吾,心裡滿是愧疚。若不是她想借施粥之事引起順帝的注意,怎會讓柴婆遭此無妄之災。
“今日之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鬧事。恐怕是宮裡知道了我施粥的事,所以派人來……這才害了柴婆。”
林伯雖未見當時的情景,但心裡卻是門兒清,歎了口氣:“柴婆是為了保護你才受這麼重的傷的,若沒有她,此刻你還有命站在這裡?你若出事,我怎麼向堂主交代啊?鸢兒,經此一事,你也算領教過宮裡的手段了,日後還是藏鋒斂銳,韬光養晦吧。”
風雪鸢的心裡雖有不甘,但也還是點頭應道:“是,鸢兒知道了。”
賀皇後和風雪霁正在長和宮用午膳,外面一聲尖銳嘹亮的“陛下駕到”傳來,不等二人起身迎接,順帝就氣呼呼地邁着大步走了進來。
賀皇後連忙屈膝行禮道:“陛下萬安。”
風雪霁亦恭恭敬敬問安:“給父皇請安。”
順帝擡手示意二人起身,一屁股坐在了剛才賀皇後的位置上。
“剛才皇陵來人禀報,說在皇陵附近,有流民為了争搶食物,竟大打出手,誤傷了鸢兒。”
“鸢兒?”賀皇後端莊的神态下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她沒想到順帝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事。不過很快,賀皇後便調整好了神情,捂着胸口憂心忡忡,輕聲問道:“鸢兒受傷了?傷得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