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未必是真的硬骨頭,而是他知道,不說或許還能活命,說了哪邊都饒不了他。這事還是得從這燒盛的紙片入手。顔褚,你去查一下那掌櫃的家裡還有什麼人,照顧好了,等我出宮去問問林伯後,再親自審他。”
風雪鸢又對柳醫婆說:“柳醫婆,你告訴林伯,明晚我出宮去找她。”
柳醫婆略有擔憂地說:“公主,您已經出宮兩次了,再出去一晚上,奴婢擔心……”
“既然兩次都沒有被發現,那這次肯定也沒有問題的。”
柳醫婆還想再勸阻,可風雪鸢執意要出宮,她也隻好盡力安排妥當了。
風雪鸢如願以償順利出了宮,見到了林伯。自她回宮後,每次再見到林伯,都會覺得林伯又蒼老了些,可每次問林伯都說自己好得很。風雪鸢心裡感覺不妙,可也不敢再問。她知道若是連百草堂都治不好林伯,那便是真的回天乏力了。
“林伯!”風雪鸢撲過去抱住了林伯,每次她都當作是此生最後一次擁抱,去擁抱如師如父的林伯。
林伯被風雪鸢抱了一個趔趄,蘇木在後面不露聲色地輕輕扶了一下,打趣道:“公主,幾日不見,你可是胖了不少,都比林伯要壯實了呢。”
“别胡說!”林伯假意嗔道,“我們鸢兒身材好着呢。鸢兒,柳醫婆說你發現了些線索。”
風雪鸢眨了眨眼忍住了眼裡的淚水,拿出了那塊紙片。林伯看了看,掏出了自己的令牌。
那是一塊長方形的令牌,四個角處各有一個凹進去的圓弧。林伯将令牌的一角壓到紙上,剛剛好和上面的弧線重合了起來。
衆人瞬間圍了過來,想一看究竟。
風雪鸢也盯着那令牌問:“林伯,這…這張紙其實畫的是你的令牌?那這旁邊的數字是什麼意思?”
林伯定了定,說道:“鸢兒,你知道畫圓的規繩嗎?規繩的長度決定了圓弧的彎度。這上邊的數字‘6.28’是 6.28分,就是規繩的長度。隻有我和堂主的令牌是這樣的形式,也怪不得柳醫婆還有何葉柳華他們不識得了。”
“那…那這畫的究竟是堂主的令牌還是林伯的,這圖樣又是從哪來的呢?”蘇合問道。
林伯心裡一顫,低頭看了一眼那紙片上數字的筆鋒,不是葉廣白的字迹,林伯稍稍放心了些,說:“若是木貴妃讓采香閣按照這圖樣打造一個令牌,多半是堂主的。”
“木貴妃要外祖的令牌有什麼用呢?”
林伯深思了一會,緩緩地說道:“見令牌如見面,木貴妃難道是想威脅南星?”
風雪鸢攥了攥拳說:“我這就去曲家軍營的地牢!”
林伯不放心風雪鸢與顔褚出城,便說:“眼下城門還未落鎖,要去就盡快。鸢兒,我和你們一同去。”
蘇木欲言,被林伯悄悄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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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夜,已是燥熱至極,可地牢的陰冷卻是往骨頭裡鑽的。顔褚給風雪鸢拿了一件大氅披上,三人一起進入了地牢。
“公主,屬下已經查明了,這掌櫃的姓衛,家裡尚有一老母還有媳婦和兩個孩子,已經被屬下接到營中了。據他們說,這采香閣已經開了二十多年了,是他父親開的,祖傳的手藝。原本隻是間小鋪子,二十年前宮裡突然來了一個人,開了好大一筆錢。後來那人斷斷續續地又給了好多錢,采香閣這才越開越大。”
風雪鸢順着台階走了好久,越往下雖然越暗,但是風卻越大。她裹了裹大氅,看見前頭漸漸有了光亮。
衛掌櫃正穿着單衣蜷縮在牢裡的角落中瑟瑟發抖,見有人來了,沖到欄杆前吼道:“你們是誰!憑什麼抓我!把我關在這麼冷的地方,想凍死我嗎?”
風雪鸢提前叮囑過了顔褚,顔褚厲聲說道:“我們是宮裡聽田公公吩咐的,現在來了結你的性命!”
這一詐果然有用,衛掌櫃破口大罵道:“這個沒有根兒的臭閹人,果然不是人!一沒了拿捏他的把柄,他就要殺人滅口!”
風雪鸢冷靜地說道:“你給田公公做了不該做的東西,他還能留你這麼些年,已是恩深義重。”
“呵,那日他拿了一大筆錢财要買下圖紙,我就不應該答應他!我拿捏了他這麼多年,竟然功虧一篑!”
風雪鸢拿出那剩下的一角圖紙,問道:“個圖紙你還記得上面具體的内容嗎?”
衛掌櫃冷笑了一聲:“難道我說我不記得了你們就能放過我嗎?”
風雪鸢說道:“你若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們就饒你一命!”
衛掌櫃一聽話鋒不對,指着風雪鸢問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何人!”
林伯将自己的令牌亮了出來,說道:“我們是百草堂的人,你當年仿造的令牌乃我百草堂之物,你若如實交代,我便留你一條性命,送你們一家離開泰康到一個田公公找不到的地方。你若不說,我們自然有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你的老母親、妻子和兩個孩子都将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