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張秘書見他來了，趕緊下車替他打開了車門。
“趙先生，”張秘書不确定地問道，“還要關注這位警官的動向嗎？”
趙辛野沉默地搖搖頭。
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最終的結局終是對立的場面，那他們最好不相識。
他不想他為難。
第二批債券如期發行，方綽錦降低了購買的門檻，提升了回報率，延長了周期。
趙辛野在媒體前勸阻，但是卻适得其反，民衆隻認為他在隐藏賺錢的路子。
各大小公司争相搶購，盛況空前。
事情已然不可控了。
在榮生發行到第三批次時，林少清給了趙辛野打了個電話，祝他新婚快樂，事業鼎盛。
但是趙辛野卻沒有說話。
“你在生我氣嗎辛野？婚禮都沒有給我請帖。”林少清玩笑道：“我隻是出國交流了一段時間，回來就發現你結婚了，你要是給我請帖我肯定回來……”
“少清，”趙辛野打斷了他的話，他一邊翻閱着方綽錦各大現存或者倒閉了的子公司的報表，一邊詢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康甯’這個公司？”
林少清愣了一下：“這個我記得，是我舉報的。”
“嗯？”
“就我們大學那會兒的事情，它在它的抑制劑裡加入了波啡尼試劑，差點出了大問題，還好那陣我正好在做這方面的研究……”
林少清簡單給他概述了當時的情況。
因為那時趙辛野還隻是個普通的beta學生，沒有留意到市場上差點出這個大個亂子。
他聽完全後，沒有作聲。
林少清也再等着他的話。
許久，趙辛野忽然道：“少清，我們絕交吧。”
“什、什麼？”
“絕交，就當是為了我。”他一字一句的說着。
趙辛野挂斷了電話，仔細地看着康甯的報表。
他要去找方綽錦，打出這盤死局的最後一手。
若赢了，他粉身碎骨；
若輸了，他萬劫不複。
也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掙脫Alpha的控制了，但是他的那些天使可以。
世世代代，永遠光明。
……
無數的記憶在片刻間沖刷着自己的大腦，趙辛野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炸開。
“現在想起來了趙謝！”肖祭關了電源一把拎起了他的領子，對他怒吼道。
趙辛野渾身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眼神麻木又茫然，生理淚水幾乎糊了一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肖祭看着他的模樣瞬間失去了耐心。
他一把将人甩在了椅子，再度拉下了電源開關。
“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再度劃破寂靜，肖祭抱臂站在一旁冷漠地欣賞着他掙紮的模樣，遠處陳圳被人死死控制在原地，不斷地罵着讓他放人。
肖祭無動于衷。
就在此時，門外似乎是傳來了一陣喧嚣聲，像是有什麼人闖了進來。
肖祭心下預感不好，他正要出門查看，忽然發現身側的幾個Alpha下屬面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肖祭眉頭微皺，下意識的後撤半步閃躲，但是勁風卻先他一步襲過他的臉側，将他直接掼在了地上。
“秦譯……我真是小瞧你了，重傷成那樣竟然還能過來劫人。”
肖祭滿臉是血地站了起來，他從身後抽出了長鞭，搖搖晃晃地堵在了門口，邪笑着看着他們。
秦譯将趙辛野抱在了懷裡，後者渾身痙攣，無意識地往他懷裡縮着，淚水沾濕了他的衣服。
他低頭看着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還在流血的傷口，手臂的青筋暴起。
肖祭冷笑着正要揮鞭，忽然一根黑色的霧狀藤蔓拔地而起，瞬間繞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猛地向後拖去，“砰”的一聲撞到牆上。
肖祭瞬間咳出了一口血。
與此同時，無數的黑衣人幾乎是憑空出現一般持槍制服了所有還在地上掙紮的Alpha的警員，一個黑影将倒在地上的陳圳扶起，為他帶上了隔絕信息素的口罩。
“秦譯！”肖祭怒吼着，大量的血随着他說話的動作落下，“你他媽知道你現在在襲警劫囚嗎！？咳、咳咳……”
秦譯抱着失去意識的趙辛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燈光從他的身後落下，讓人看不清表情。
“我這是在維護司法公正。”他說，“趙辛野縱使有罪，我也不許任何人對他濫用私刑。”
他被重創的心肺應該尚未恢複，聲音有種病态的沙啞，深色的衣服布料下還在滲着血。
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堅實有力，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将他們盡數逼退。
“而且你不該對他動手，他是你……”
秦譯後半句話卡在喉間将要脫口而出，趙辛野忽然伸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秦譯愣了一瞬，低頭看他。
他的意識依舊不算清醒，卻在輕輕搖着頭，淚與血混在了一起顯得格外狼狽。
秦譯看着他阻攔的模樣，手指不由得收緊了。
“什麼叫不該？”肖祭沒有理會他的說辭，隻是挑釁的笑道：“你難道真以為……”
他話還沒說完，冰冷的槍口便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肖祭當即啞了聲，他向一旁看去，隻見帶着口罩的陳圳冷笑了一聲。
“肖隊長，你得清楚一點，在維度空間裡，我秦哥才是老大。”
“你們要造反不成！？”
“造反多難聽，”陳圳笑道，“隻是把任務交還給合适的人手上而已，免得有人，感、情、用、事。”
他說完也沒有管肖祭是個什麼表情，轉身便出了審訊室。
彼時秦譯已經抱着趙辛野走了很遠了。
陳圳趕緊追了上去，可還是還未靠近，他便看見秦譯忽然緩緩地跪在了地上，猛地咳嗽了起來。
“秦譯！你還好吧！”
這人出事之後便被送去了搶救，這是才清醒就過來了嗎？
他俯身查看着他的狀況，卻發現了更為嚴峻的一件事。
“……我需要抑制劑。”
秦譯啞聲道。
他的臉色紅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