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可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陣線守住了,但周圍全是她不認識的人。她踉跄着起身,将地上的屍體翻過來,露出熟悉的面容。她呆愣地坐在地上,認識的人都沒了,帶她一起出來的少年也沒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該哭的,可是冷風刮在臉上眼睛幹澀的很,什麼都哭不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跟着周圍的人打掃戰場。這隻是短暫的勝利,敵人不會退卻,他們會等待機會再次反擊。
十天之後,蕭可愛被趕來的鶴青楓帶走。鶴青楓和上面的那人,他們商讨一番之後,準備将蕭可愛送至敵人的地盤上。鶴青楓知道蕭可愛有多固執,也知道她有多厲害。可是再厲害,她在戰場上都無法發揮更大的作用。在戰場上,她并不是獨一無二的。黑足貓是天生的殺手,而不是戰争利器。那些普通人在戰場上反而能夠發揮更大的力量。可不要小看普通人啊。
這次談話,鶴青楓也清楚他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巫靈村的人另說,他們這些玩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相比于在戰場上搏殺,有些人更時候在背後做些其他事情。
“你記得要叫我什麼?”臨行前,鶴青楓蹲在路邊看着蕭可愛問道。
蕭可愛穿着白色的小洋裙,眼眸裡的天真依舊,仿佛從未注視過人間的黑暗和絕望。她歪着頭說道:“爸爸?”
他們這次會和這邊的一個女同志以一家三口的身份進入這座城市,接近對方高層,從敵人内部獲取情報,擊潰敵人。
辭雲安也帶着趙玉柔以夫妻的身份潛入到其他地方。其他人也在安排下進入其他地方。
“爸爸是什麼?”蕭可愛疑惑地問道。她的記憶裡隻有媽媽,從來沒有爸爸這個稱呼。直到來到遊戲世界,她才知道人類的孩子不僅有媽媽還有爸爸。
“爸爸就是和媽媽一樣愛寶寶的人。隻不過媽媽是女孩子,爸爸是男孩子。”鶴青楓用她能夠理解的話解釋道。
蕭可愛思考幾秒,恍然大悟,“那爸爸就是男媽媽了!”
鶴青楓:“……”這麼說也行吧。他伸手揉了揉蕭可愛的腦袋,沒有過多解釋。
一旁的女人年輕溫柔,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這要是在鶴青楓那個世界,還不過是個大學生。在這個世界就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了。
由于蕭可愛過于認死理,任憑鶴青楓怎麼說她都不願意叫别人媽媽。在她心裡,媽媽就是媽媽,别人的媽媽不是她的媽媽。李柔倒也沒有強求,隻是淡淡來了一句,“後媽也是媽。”
因此現在鶴青楓的人設就是,一個出國歸來的富商,痛失愛妻後,一人将女兒撫養長大,在宴會上對年輕女大學生李柔一見鐘情,迎娶她為妻。因為生意關系,帶着妻女前往其他城市定居。
三人很快就在城内的一處别墅内住下。鶴青楓以談生意的理由頻繁和各位高層富商聯系,李柔也打入了太太圈子。
蕭可愛如同一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用一張天真可愛的面容去蒙騙他人。
深夜裡,鶴青楓會将城内的情況告訴蕭可愛,拿着目标的照片定下暗殺計劃。
隻是短短一年,敵方高層就已經損失數人,更别說那些狗腿子。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鶴青楓這家外來人。隻是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夫妻都在現場,弱小的女兒藏在角落裡,根本沒有時間去殺人。誰能夠想到躲在角落裡那個看起來就十歲大的小女孩可以竄出去殺人呢。
相比較于蕭可愛他們的直接動手,辭雲安那邊就輕松許多。辭雲安這人當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比起直接動手,他更喜歡利用各方勢力的矛盾,讓他們相互厮殺。曆朝曆代,為了錢财權勢陷害同僚的事情比比皆是,便是這個世界亦是如此。
“我們不能去别人的地盤上直接殺掉他們的老大嗎?”蕭可愛雙手撐着下巴說道。她身材嬌小,天真可愛,若非親眼見證,李柔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小女孩可以輕易殺死一個彪形大漢。
“好主意。”鶴青楓雖然溫和,但也不是軟柿子,對敵人從不手軟。以他對鬼子的仇恨,他更想将對方老家炸上天。
隻是這樣很難,他們這些人想要去對方老家也着實困難。不過辭雲安那邊已經有些進展了。
蕭可愛走出巫靈村的第五年,戰局雖已定,敵人依舊垂死掙紮。當年走出巫靈村的一百多人隻剩下五六十人。死的大部分都是玩家。
兩個玩家帶着蕭可愛的吊墜站在敵人的故土之上。
“簡直就像是作夢一樣。”年輕的男人有些感慨。
身旁的中年人抽着煙,低聲嗯了一聲。
“我都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夠成為名垂青史的大英雄。我爸一直嫌棄我沒出息,要是知道他兒子現在這麼能耐,會高興的。”年輕的男人沒有絲毫的害怕,眼睛裡閃爍着從未有過的光火。
這些年,他依稀記起了現實中的自己。在所有人眼裡,他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混混,學習不好,工作也不行。他爸媽為了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在親戚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來到遊戲世界的時候,他曾經想過現實的自己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後來一想,這樣也好,沒有他這麼一個糟心兒子,他父母都能夠多活兩年。可是啊,人就是這麼犯賤,明明是這麼想着,還是忍不住想要回去給他們添麻煩。
“我想我媽的粉蒸肉了。”他咽了咽口水。那是他媽的拿手好菜。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說着嚴厲父親眼中的淚水,說着溫柔母親手上的老繭。他沒了,他們不用為他這個沒用的兒子操心了,但他們以後怎麼辦。
“我都說了,讓他們生個弟弟妹妹了。”年輕男人繼續說道。
他的話很多,一旁的中年男人沉默的抽着煙。中年男人已經不年輕了,他在年輕人的訴說中想着年邁的父母,操勞的妻子,還有尚未成家立業的孩子。
年輕男人說了很久,他捏着手中的吊墜,透過陽光看清裡面的模樣。
“你說蕭可愛真的是一隻貓妖嗎?”他突然問道,“她說的那個世界真的存在嗎?”
不等中年男人回答,他笑道:“肯定存在的。我已經見過了。”
“我說啊,真的太神奇了。這個遊戲裡面的玩家來自各種各樣的世界,但我沒有想到會有一個來自于傳說中的理想鄉。”他深深凝望着手中的吊墜。
他想他似乎知道蕭可愛來自于什麼地方了,也猜想到球球姐姐的身份。
他學習很差,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短視頻時代,他也刷過無數視頻。男人總是對那些東西投入無限熱情,見之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