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死你!”
蒲扇大的手掌甩在臉上,女孩瘦弱的身體直接被打飛出去,頭重重磕在凹凸不平地上。瞬間響起的耳鳴讓她聽不清周圍的聲音。眼前似乎被黑暗籠罩。
她趴在地上攥緊雙拳,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溫熱的血從額角流到眼睛裡一陣刺痛。
八歲的她年紀雖小,卻已經找到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技巧。
毒打已經成為家常便飯,哪怕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哪怕她年幼的身體洗衣做飯照顧弟弟,哪怕她做的再好都會引來父親的毒打。一旁的女人不會安慰她,隻會在一旁咒罵着她的沒用。哪怕這個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也不會對她有任何憐憫,甚至将自己所有的不幸歸咎于自己的女兒。
任何反抗隻會招來更加激烈的毒打和更惡毒的咒罵。小小的她學會了忍耐蟄伏。
她告訴自己,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逃出去,會離開這裡!
趙玉柔緩緩睜開雙眼,夢裡的疼痛似乎還在臉頰停留。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也沒有打發時間的消遣。越來越多的時間屬于自己,她開始想起自己的過去,想起被她抛在腦後的痛苦回憶。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從過去的痛苦中抽離。
趙玉柔不是一個喜歡留念過去的人。當年的她毫不猶豫的甩開這份過去就不會将它放在心裡。隻是……果然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容易胡思亂想。
她起身晃了晃腦袋,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已經10點了,她又起晚了。
趙玉柔捏了捏眉心,她的生物鐘開始混亂了。事實上,她定了鬧鐘,但顯然并沒有太大的作用。
她輕呼一口氣,将心中繁雜的思緒吐出。
“你還好嗎?”辭雲安的聲音傳進來。
“還可以。”趙玉柔點頭回應。
辭雲安:“别逞強,一旦發現異常就立即離開副本。”
趙玉柔手裡有一張可以強制脫離副本的S級道具。
“不會有事的。”趙玉柔的話不知道是在說服辭雲安還是在說服自己。
她收拾好東西,站在原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莫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并不意外這種奇異的感覺。在這種失去對時間空間認知的地方,她必然會有這種不真實感,甚至對自己的存在感覺到懷疑。
一個人該如何證明自己的存在。
身份證?親人朋友的證詞?也有人說“我思故我在”。
事實上孤身一人的時候是會感覺到無盡的空虛,對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這是人深入探索自我思想的必經之路。隻不過大部分人忙于生計并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
她背起包裹繼續上路。她并非一個人,即便不在一個地方,但她知道同伴一直陪伴着她。她不是孤獨一個人的,也不是飄浮在天空斷了線無依無靠的風筝。
兩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趙玉柔再次從夢境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時間的錯亂感越加嚴重。她翻了翻背包,摸着肚子卻沒有什麼饑餓感。可她已經足足睡了十六個小時。
饑餓感在逐漸消退。
她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慌,會不會她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會慢慢消失。如果是這樣,她似乎明白那些玩家為什麼全部留在這裡。
“趙玉柔,覺得不對的,馬上出來。”辭雲安也感覺到了不對。事實上,他并沒有看出趙玉柔這邊和往常有什麼不懂,但她一睜眼,手表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以他這邊的時間作為定點比較,她的時間在加快。
玩家在這個副本本就找不到可以正确感知時間的存在。這裡的時間還在加速。這已經不是錯亂的時間感,而是真正的錯亂時間。
趙玉柔晃晃腦袋,睡得太久,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她拒絕了辭雲安的好意。她來到這裡還一無所獲,怎麼可能出去。
“蕭可愛那邊怎麼樣?”她問。
辭雲安看一眼蕭可愛那邊的畫面,畫面繼續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趙玉柔這邊的時間錯亂。顯然她們經曆的似乎和她們的狀态有關。
“她那邊沒有什麼變化。你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必須調整好狀态。”辭雲安很快意識到,這個副本可怕的地方就在于這種單純的精神折磨。這裡沒有恐怖的鬼怪殺人狂,單純和玩家的精神狀态連接。
精神狀态越差的玩家越容易被副本影響。
“我知道。”趙玉柔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态,但依舊難以擺脫那種莫名的空虛感。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泡影,說不清道不明。
趙玉柔留在原地冥想了一段時間。
她再次想起了過去。
很小的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樣樣都要讓那個不如自己的弟弟,也不明白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那麼對自己。環顧四周,似乎周圍的女孩都是如此。
面對父母的偏心,她努力過,卻迎來更加可怕的毆打。好幾次,她都差點死在無人關心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