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進來之後發現清一色的誇贊和彩虹屁之後,陳菲菲不屑地想着,什麼分頻排行第一,這麼和諧的彈幕估計都是後台把真實彈幕删掉了。
于是就有了陳菲菲一開始發出的那些金光閃閃的彈幕。
她一邊做好了有力回擊的準備,一邊不停地發着全方位攻擊寒洲的彈幕。
結果陳菲菲發現自己發的每一條彈幕都沒有被删除,隻是被其他彈幕遮蓋掉了而已。
太無恥了!
陳菲菲想。
她一個人勢單力薄,看來光是靠自己想要在寒洲的直播間裡起到什麼效果是不現實的。
所以陳菲菲很快轉變策略,她決定仔細觀察,查找出這個寒洲的問題,然後在大眼仔等社交平台上向大家說明。
同時再一并講出蘭末的好,這樣大家就會明白誰才是那個更有資格成為分頻第一主播的人。
想通之後,陳菲菲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仿佛發着光一樣,隔着屏幕望着正在彈琴的寒洲。
當注意力轉移到古琴上來之後,陳菲菲有些驚訝地發現,這個寒洲的古琴彈地似乎有點好?
她不是學這方面的,但是音樂本身就是人類靈魂深處的語言①,好的演奏者是能夠将這種語言直擊到聽衆的心裡的。
哪怕這個聽衆隻是一個所謂的門外漢。
蘇言右手飛快地輪指,調子一轉,突然從蒼涼變得柔和起來。
但是這種柔和并不是小橋流水一般的溫柔,而是蒼茫曠野中,一團飄過圓月的雲。
陳菲菲還記得剛才蘇言說這首曲子叫“關山月”,她低下頭拿出自己的手機,在搜索欄裡輸入文字,然後搜索。
她望着網頁裡搜索關聯出來的詩句,聽着耳邊傳來的古琴聲,頭一次感受到了學生時代老師講述古詩時所說的意境。
這時,古琴聲停了下來。
這首曲子并不長,蘇言已經彈完了。
他眉眼精緻,正笑着望向屏幕前的人。
“哇哇,洲寶好棒!”
“耳朵已經生了三胞胎了!”
“每次聽洲寶彈琴都是享受!”
“老師的琴,我的琴,果然不是一種琴。”
“老師的手,我的手,果然不是同樣的手。”
“腦袋學會了,手學廢了。”
陳菲菲看着這些彈幕,意識到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樣全部都是刷出來的好評。
“除了古琴彈奏,一會兒我還會用橫笛吹奏的方式演繹一遍。”
蘇言有些向往地道:“是不一樣的感覺,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哈哈哈,就喜歡洲寶這幅自我沉醉的樣子。”
“洲寶勇敢飛,麻麻永相随!”
蘇言額角微皺,假裝沒看到這條彈幕。
他點開自己的後台,然後念出了一個人的昵稱。
“你的練習視頻我看了,指法還需要加強。”
蘇言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古琴上做示範。
接着他又念了幾個昵稱,分别指出了他們練習視頻當中的問題,也都進行了示範。
做完了這些,蘇言對着屏幕笑着道:“練琴的路上遇到困難是很正常的,你越感到困難,那麼說明你越會進步。”
可能知道自己光是幹巴巴地說不夠鼓舞人,蘇言歪頭想了想,做了個最近人人必會的兩指比心手勢。
“為你們加油!”
“哇哇哇!我不管,洲寶就是在替我加油!”
“嗚嗚嗚,謝謝老師!”
屏幕外的陳菲菲感到驚詫,難道這種時候不應該向觀衆求打賞嗎?
蘇言并不知道她的萬千心緒變化。
他從鏡頭前離開,然後拿了一隻短笛重新走到鏡頭前面。
蘇言調了一下視角,然後走到牆邊。
“我還是站着吹吧。”
蘇言笑了笑。
然後他将短笛橫放到唇邊,悠揚而高亢的曲子傾瀉而出,和剛才他用古琴彈出來的是截然不同的享受。
“天啦!我單知道洲寶古琴彈的好,沒想到短笛也吹得這麼好。”
“樓上是新粉吧,老師除了彈古琴之外,還會宣傳很多非遺相關的。”
如果說古琴是陳菲菲還僅限于在視頻裡見到的樂器,那麼笛子她是自己也學過的。
現在聽着蘇言吹奏,她不禁感受到深深地震撼。
當然,她望着不斷滾動着的彈幕,也知道不止有她一個人被蘇言的技藝所折服。
她想起隔壁主播間的蘭末,雖然号稱是古琴主播,但是除了擺着花架子彈過一些簡單的曲目之外,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賣萌求打賞。
甚至就連對方彈古琴的時候,還會分神留意着彈幕上的内容,還會時刻注意回答着榜一榜二的問題。
以前陳菲菲覺得這沒有什麼,她自己錢多,愛打賞沒有礙着别人。
但是現在看了寒洲的直播,她雖然仍舊覺得自己愛給誰打賞是自己的自由,但卻不再為寒洲超過蘭末成為分頻第一而憤憤不平了。
想到這裡,陳菲菲幹淨利落的刷了十個深水魚類,附帶點評。
“也就是比一般般的水平好一點,還有得進步呢!”
哼!
畢竟她陳菲菲向來大方,随便進個直播間都不會空手。
做完了這些,陳菲菲潇灑地離開了蘇言的直播間。
閃閃發光的金色禮物彈幕在一衆彈幕中分外乍眼,其餘人都傻了。
“???”
“這是剛才那個杠精吧?”
“天,雖然言語很倔強,但是行動卻很誠實啊!這是被我們洲寶迷住,黑轉粉了嗎?”
“姐妹們,傳出去,洲寶魅力無邊,黑子都轉粉啦!”
蘇言本來也沒有特别注意,但是他瞥向後台,看到了陳菲菲那超級VIP專有的特效,提示蘇言對方已經離開了他的直播間。
蘇言搖頭笑了笑,并沒有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