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從小就被定下了命運,按照男人的喜好,不放過一絲細節去培養。你們應該看過姜夏的手,和甯貴妃一樣。白皙透嫩,而且指尖極為敏感,稍稍觸碰就會變成粉紅色。”
李長樂回憶着她當時誤入甯貴妃宮中見到的場景。
“那是整日用藥水浸泡才能達到的效果。而且,姜夏也同甯貴妃一樣,行為舉止、五官的動作,都被刻意的訓練過。現在都已經刻在了心底,隻會用同一種反應表達情緒。”
李長樂想着姜夏那無辜而又楚楚可憐的雙眼,有些難過。
或許,一開始的姜夏,并不是這個樣子的。
聽到李長樂這麼說,宋延年才借着李長樂給出的線索認真地回憶了起來。好像真的如她所說,他每次見到甯貴妃,甯貴妃隻有一種表情。
那就是極緻的妩媚,不論是何場合,她都是那個表情、那種神态。
這也是他一開始想不到的原因,姜夏和甯貴妃的風格完全不同,但如今看來,經曆的卻完全一緻。
李長樂見他們都理解了,甚感欣慰,繼續說道:
“所以,她們眼中都有種極緻的毀滅感。甯貴妃是想毀了外在的一切,姜夏……姜夏倒是不太一樣,感覺她好像隻想毀了自己,雖然她表現出的是想毀了整個姜家。”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齊譽很好奇,但他沒問。現在問這個其實是一種不尊重,對沒有經曆過便無法感同身受的不尊重。
“你說的沒錯。”
姜姒的聲音突然傳來,她掀開門簾,看着李長樂,眼神有了些許變化。
“沒想到你觀察的倒是細緻。”
她重新坐回桌前,重新審視着幾人,不确定地問道:
“你們是京府的人?皇室?别誤會,我沒有偷聽,隻是我自小耳力便超乎常人,練武後,聽得更遠。别見怪。”
齊譽彎彎嘴角,姜姒大可不必将她偷聽到的事講出來,反正他們也不會知道。她能這麼說,代表着姜姒終于開始對他們幾個有了信任。
“确實。”宋延年點點頭,“所以我們才會提出剛剛的條件,從姜家手中搶人,大概隻有我們有能力做到了。”
“哦。”姜姒對他們具體的身份并不在意,隻是用手指輕輕地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不一會兒,姜姒看着對面的人,認真地說道:
“我同意和你們合作,但希望你們速度快一些,姜夏的身體撐不了多久。”
說到這,李長樂有些疑惑。
“為什麼姜夏的身體……”
按理來說,姜夏作為一個十分有用的“物品”來培養,不該如此體弱。姜家在岷江手眼通天,又怎麼找不到最好的大夫為她治病?
“是姜夏自己的原因。”姜姒微微垂下頭,淡淡的悲傷從她眼中流出。
“姜家為打造姜夏用的藥水,需要姜夏每日服用湯藥,來克制藥水帶來的毒素。但姜夏自打知道了自己的作用起,就停止了服用湯藥。她用了些手段瞞過了家中的人,家裡的人以為她每日按時用藥,卻依然中了藥水的毒。”
“那停了藥不就好了?”宋延年不大理解,姜家人總不能讓姜夏活不到嫁人的那一刻吧?
誰知姜姒卻搖了搖頭。
“不能停,那藥水一旦停了,就會失去作用。重新再用的效果會大打折扣,因此,姜家決定用其他的藥吊着姜夏的命,隻要活到嫁人,就算目的達成。”
“那她的毒能解嗎?”李長樂問道,她總不能為姜夏尋了一條思路出來。
“若是不用那藥水,其實還有救,隻是身體會差了些。”
“那就好。”李長樂點點頭,能活着就好。
“所以什麼人能值得姜家花費大把心力,将自己的嫡女培養成這個樣子,隻為了嫁人?”
齊譽冷不丁的話,讓李長樂心頭一緊。
确實,甯家培養甯貴妃是為了讓她嫁給當今聖上,所以才廢了好大的功夫培養。那姜家呢?誰會值得姜家這麼做?
“你很聰明。”姜姒歎了口氣,這群京府來的人,雖然不清楚岷江的局勢,但依舊能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不會是東襄國的君主吧?”徐樂延試探的說了出來,雖然不敢置信,但這确實是最大的可能。
姜姒絕望地點了點頭。
“所以呢,你們還有能力搶人嗎?”
“可……”李長樂覺得腦海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姜姒的話沒能解決掉她的問題,反而讓問題越發的不可控了。
徐樂延垂下眼簾,他就知道,肆乘軍突然出事,很有可能與東襄有關。既然姜夏要嫁的人是東襄的君主,那麼姜家就與這件事脫不開幹系。
“能搶。”宋延年靠坐在椅背上,斬釘截鐵地答應着。
“我們一定要搶!”
宋延年已經知道了東襄是鎖國的狀态,但姜家既然能将人嫁過去,就說明東襄已經開始暗自動作了,隻不過他們沒能察覺到。
不論是何種原因,他都有義務讓東襄意識到,上陽,不是他們能輕易肖想的國家。
姜姒嘴角的弧度一點點的變大,她頭一次慶幸姜夏可以誤打誤撞地纏上了齊譽。眼前的幾個人,好像真的可以救她們出水火。
她藏在桌下的手微微地顫抖,有些恐懼,亦有些激動。
良久,她擡起頭,看着幾人鄭重地說道:
“我與你們合作,你們救姜夏,我有辦法帶你們進少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