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臉上那雙如鷹隼般的銳目,環視屋中衆人後,緊緊鎖在趙美人身上,語氣冷厲:“若娘娘再抗旨不遵,就别怪末将粗魯了。”
沈靈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心中暗罵一聲:“這人是瘋了嗎?受那麼重的傷,竟還在追查趙王的案子?簡直不要命了。”
這一回轉間,趙美人已吓得忙從地上爬起來,痛哭流涕地搖頭:“我沒有包庇趙王家眷,謝中尉不要在這危言聳聽。”
謝璟厲聲道:“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娘娘狡辯。”再懶得和趙美人狡辯,右手朝身後的金吾衛一揮,“去!”
霎時,兩三個金吾衛提步上前就要把趙美人拖過來。
淑妃瞠目,大聲呵退衆人,戰戰兢兢地将趙美人護在身後,“謝中尉是奉誰的旨意?”
謝璟不答,隻見他眸色漸深,掀唇冷笑:“趙美人摻和趙王謀逆案動機不純,若末将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是不會緝拿她的,反倒是淑妃娘娘,你今日如此包庇趙美人,可是也想摻和進趙王的案子?”
此話一出,淑妃臉上頓時顯出猶豫之色。
趙美人見狀,食指顫-抖指着沈靈薇:“她!她在回京途中和趙王逆黨接觸,也有嫌疑,為何不見謝中尉去抓她?
隻一瞬,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轉向沈靈薇。
沈靈薇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多停留一會兒吃個瓜,幾人矛頭竟轉到了自己身上,她忙把手從旁邊桌案上盛放瓜子的玉瓷盤裡拿出來,含糊不清地搖頭否認:“娘娘,話可不能亂說。”
趙美人哽咽着一口咬定道:“本宮到底有沒有胡說,謝中尉心裡清楚。”
謝璟瞥向沈靈薇的黑眸閃動,似在猶豫要不要緝拿她。
淑妃娘娘不明所以,冷聲質問沈靈薇:“這到底怎麼回事?”
沈靈薇早在讓謝璟護送她入京事,便料到有這一天,為了洗清嫌疑,隻得垂下眼如實答話:“此次我回京途中恰好遭到趙王餘孽,不幸遭到挾持,是謝中尉及時趕來救下的我,此事金吾衛都知曉,娘娘一問便知,我和趙王謀逆案毫無關系。”
“你說無關就無關了嗎?”
趙美人卻似并不願意就此放過她,依舊不依不饒地控訴:“誰不知你和謝璟關系不同尋常,若他有心包庇你,徇私舞弊,那我不服。”
沈靈薇被冤枉芙蓉面上漲紅一片,“你——”
話音未落,便見謝璟冷聲交代金吾衛,“把她們兩人一起帶走。”
沈靈薇:“........”
沒了淑妃阻攔,金吾衛如拎小雞般将趙美人壓走了。
沈靈薇因隻有嫌疑,并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和趙王謀逆案有關,故而金吾衛并沒有把她五花大綁,而是由謝璟親自看押。
沈靈薇出了淑妃宮殿,待到人少的地方,氣鼓鼓地小跑兩步攔在謝璟跟前,擰着一副秀眉無語道:“我承認昨日是我借機報複,小小懲戒你一下,可你也不能這麼小氣,今日就拿我出氣吧?”
提起這個,謝璟嘴角掀起一抹譏笑,神色越發涼薄起來, “原來昨日-你真的是故意的。”
沈靈薇:“........”
“也,也算不上故意。”
沈靈薇無意間說漏了嘴,臉上那雙含笑春眸僵住,忙扯出五分真誠的笑,讪讪的小聲道:“我,我那是怕你貿然闖出浴室被府裡下人發現,那樣的話,我那點岌岌可危的閨譽就全完了,所以才輕輕踹你一腳,示意你少安毋躁,我去應付祖母去去就回的意思。”
謝璟舌尖抵着上槽牙,頗有些咬牙切齒,“輕輕一腳?”
“呃——”
沈靈薇臉頰浮出兩抹紅暈,揪緊手裡的帕子,示弱地擡眸嬌瞪他一眼,繼續胡謅道,“你也知道我自小習武,和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女力氣不同,這才——”
沈靈薇話音一轉,反倒又擡眸仔細看他,喃喃地狐疑道:“不過,謝璟,你武功不是大魏數一數二的嗎?論力氣不該這麼不行呀?”
說完 ,謝璟臉色竟比昨日還難看,冷叱道:“閉嘴!”
沈靈薇莫名其妙,她也沒說什麼呀?
謝璟叱完後,提步朝前快走兩步,又忽然停下,扭頭看她。
天光下,男人刀削般的側顔微微發紅,直視後方某一處,姿态如同祠堂裡的教書先生,嚴肅無比,卻又矛盾地欲言又止道,“難道你爹和三皇子你沒教過你,女子說話要溫婉一些,不要總說男子“不行不行”,容易被人誤解嗎?”
沈靈薇眨了下眼,剛要搖頭,忽想到什麼,瞠目結舌地捂唇輕呼:“你該不會是,該不會是........,”
謝璟低頭順着她目光看去,一張俊臉霎時憋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