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不僅不反思自己舉止，還倒打一耙反咬你姐姐，簡直是塊榆木不可雕也！”

沈靈瑾被訓斥得無地自容，捂着臉哭着跑出了屋。

沈老夫人見狀，越發怒其不争，“簡直氣死我了。”

說完，擡眸招呼站在一旁一直未發一言的沈靈薇：“三皇子是不是正在監管戶部？”

沈靈薇心下一跳，含糊不清地點頭道：“好像是的。”

沈老夫人聞言張嘴就要斥她連自己未婚夫婿的事都不操心，但一想到沈靈瑾的所做作為，沒對比就沒傷害，還未消的五分氣也跟着沒了，長歎口氣：

“騙你妹妹的浪-蕩子說自己在戶部任職，姓趙，這幾日-你多去和三皇子走動走動，趁機打聽這個人想要圖謀咱們燕王府什麼，隻要他肯交出你妹妹的信物，都先答應他，記得，這事萬不可被旁人知曉，以免壞了你妹妹的閨名。”

沈靈薇雖有時候驕縱謝，但好在是非分明，蹙眉不肯答應：“沈靈瑾自個拎不清惹出禍事來，無論結果好與壞，都該她自己承擔，祖母如此偏袒她，隻會害了她。”

沈老夫人不悅瞪她：“再怎麼說她都是你妹妹，你身為姐姐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

沈靈薇垂下頭，眼睫輕顫懊惱地擰眉：“祖母也說了，我隻是她的姐姐，又不是她的避難港，祖母也不能次次她闖禍，都讓我幫她擦屁-股，照這樣下去，我自個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沈老夫人再未料到家裡最聽話的這個今日也起了反骨，當即狠狠一拍桌案：“你再給我說一遍？”

沈靈薇自小因學規矩沒少被祖母打手心，早已形成了身體記憶，登時吓得身子哆嗦了下。

可下一瞬，忽想到上輩子她為了讨祖母喜歡，做了很多自己不喜歡的事，可臨死也依舊沒換來祖母的半分疼惜，隻覺寒心。

既然如此，那還不允許她這輩子過得舒服點？自在點了？

如此想着，沈靈薇頓時不害怕了，她杵在原地木着臉道：

“孫女剛才說的話合情合理，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是祖母日-日把規矩倫常挂在嘴上，可行的事卻沒一樣是講道理的，怎麼不反思反思己身的錯？”

沈老夫人聽她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氣得破口就要大罵：“你——”

沈靈薇不懼地和她對視，打斷沈老夫人的話，“此次便罷了，孫女看在祖母教養孫女多年的份上，最後再幫沈靈瑾一次，至于以後，她的事孫女不會再管。”

沈老夫人見她說完，沖自己恭敬地沖一鞠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了。

待人走遠了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了什麼，氣得拍着大-腿痛斥：“一個二個的都反了，再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裡了.......”

旁邊伺-候的嬷嬷手忙腳亂地忙幫她順氣，柔聲安撫。

*

雪玲從屋中追出來，一臉擔憂地對沈靈薇道：“小姐，您怎麼.......”

餘下的話實在不敢說出口。

沈靈薇除卻方才聽祖母讓她幫沈靈瑾擦屁-股之時感到惱火外，這會兒早就消氣了，她摸了摸餓得咕噜噜亂響的肚子，挑眉斜眼好笑反問：　“大逆不道？”

雪玲遲疑地點了點頭。

“對于讨厭我的人來說，哪怕我做的事都是對的，在他們眼裡也都是錯的，既然這樣，我-幹嘛觍着臉去讨好她們？給自己找不痛快？”

雪玲隻覺自家小姐和以往不太一樣了，但又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似懂非懂地點頭，“那老夫人方才交代小姐的事，小姐想怎麼辦？”

提起這個，沈靈薇犯了愁，但讓她去找三皇子幫忙，她是絕對不會去的，但她若想去戶部找個人，她認識的男子中除了表哥金日離外，就是謝璟了。

但以目前她和謝璟的關系來看，謝璟不一定會幫她這個忙，思及此，沈靈薇蹙眉深思了好一會兒，忽挑唇眯眼笑起來，“給我找支筆來。”

*

一個時辰後，小厮手捧着一封信，恭敬地遞給剛回衙門正在換衣衫的謝璟。

張慎剛禀告完抓捕趙王餘孽的近況，見狀愣了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低呼：“沈小姐給中尉的信？”

小厮額上冷汗津津，如實禀告道：“正是，小的剛才看得清楚，是沈小姐身邊大丫鬟雪玲親自送來的。”

滿屋子的金吾衛登時驚地瞪大了眼，面面相觑，屋中靜的落針可聞。

就連張慎再看謝璟的臉色也有些微妙。

眉間藏着深深倦意的謝璟，見狀臉色緊繃，并未接信，擡起下颌示意張慎。

張慎之前也常替謝璟拆信處理這種小事，見狀猜自家上峰應當和沈靈薇沒什麼，如若不然也不會當衆把信給他，忙把信接過來，拆開，剛看一眼，一張俊臉霎時憋的通紅。

與此同時，謝璟目光坦蕩瞥向衆人，擲地有聲道：“念！”

須臾，整個前廳，謝璟連同一屋子的金吾衛便聽張慎磕磕絆絆念道：

刬○步香階，○○金縷鞋。

○○南畔見，笑顔偎君懷。

汝——

隻一刹那，謝璟的臉由白變為紅，又由紅變為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