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開門?”
“您若再不開門,奴婢可要進來了?”
謝璟深深看床榻上的沈靈薇一眼,拿起桌案上尚未抄完的《女戒》,再不留戀迅捷地翻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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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靈薇睡醒時已日上三竿,她睜着惺忪睡眼,剛動了動手指,渾身如同被重錘碾過般酸疼得厲害,忍不住“嘶”了聲。
在屋中除塵的雪玲聽到聲響,忙轉身滿臉驚喜地快步走到床榻前:“小姐您終于醒了,老夫人剛才還派了人來,說要取您昨夜抄寫的《女戒》,奴婢見您還沒睡醒,就先把人打發走了,您趕緊起來抄。”
此話一出,沈靈薇昨晚喝醉的片段霎時湧入腦海,不期然想起了謝璟。
可至于他來做什麼?她和他又說了什麼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猜測他極可能是來驗收她練字的成果,沈靈薇暗叫一聲糟糕,忙扶着脹痛的腦袋下榻,快步走到桌案前,正要攤開宣紙,目光卻瞥到手邊一疊寫好的《女戒》上,一愣。
雪玲也看到了,驚喜地拿起翻了翻:“小姐什麼時候抄好的?奴婢怎麼不知道!”
“奴婢這就拿去給老夫人。”
沈靈薇想也不想地忙喊住她,“先等一下。”
這幾日她為了僞裝被司亦塵背叛“傷心欲絕”的假象,喝了不少酒,謝璟來時她沒印象,極可能她當時已經醉蒙了,也不知被謝璟瞧見沒有。
但她卻有個愛耍酒瘋的毛病,她之前一直不知道,後來還是聽表哥金日離提起一嘴才知道的,但這真不怪她。
隻因小時候她跟着爹娘一直住在軍營,營帳裡條件簡陋,尤其是行軍打仗之時。
那時她年紀小,又經常生病,每當這種時候每每聽到軍中号角聲響起,年幼的她,心中就懼怕無比,總害怕爹娘出征死在戰場上,便變得異常黏人,久而久之,這個毛病不知何時也帶進了自己虛弱之時,尤其是喝醉酒的時候,到現在一直都沒改。
思及此,沈靈薇臉色漲紅,輕咬下唇支吾道:“昨夜我有沒有胡言亂語?”
雪玲一臉莫名其妙,“沒有,奴婢送走三皇子進屋時,小姐正難受地在榻上翻來覆去的,奴婢便扶小姐起來把藥吃了,之後小姐就睡着了。”
沈靈薇聽後輕松口氣,不由拍着小胸.脯慶幸低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若不然,她的囧狀若被謝璟看到了,還不知他會如何笑話她!
至于他幫她抄《女戒》蒙混過關的事,她心存感激,心想等他下次來,她定要真心實意報答他才是。
然而這日過後,一連幾日謝璟都沒再來找她。
與此同時,位于城南的南軍軍營卻每日天不亮便開始操練,直到夜深還能聽到金吾衛繞着軍營奔馳的高喊聲。
張慎幾日沒回府,總算将趙王謀逆案的證詞和證人全部搜集齊全。
這日晚間,一臉疲色的雙手遞給謝璟,恭敬禀告道:“前些天中尉命屬下查三皇子和殷文君的行迹,屬下順着宮中眼線提供的線索查下去,果然在其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張慎說完,欲言又止地擡頭看謝璟一眼。
坐于桌案後的謝璟,頭也不擡地道:“繼續往下說。”
“趙王謀逆當晚,殷文君進宮不僅見了趙貴妃,還私下見了三皇子,之後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殷文君便出宮回了殷府,不到半個時辰,殷丞相便緊閉府門不再見客,可私下卻換了一身常服去見了三皇子,恰巧兩人去的那間客棧裡有我們的人,便将兩人的對話都記錄了下來,屬下整理後都寫在這個冊子裡了。”
謝璟拿起冊子翻了翻,須臾“啪”的一聲合上,眉眼冷肅,譏諷道:“沒想到殷丞相竟是三皇子的人。”
“不僅如此。”
張慎快語道:“他還曾是趙王的人,但殷丞相此人老奸巨猾,做事滴水不漏,我們這一次也是好不容易抓到當日襲擊您的死士,并嚴刑逼供才得知的。”
“就憑這一條,我們便可把人抓回來審訊。”
謝璟皺緊眉頭快速思索着對策,腦中卻忽然浮現出前幾日沈靈薇被司亦塵背叛傷心欲絕的模樣,眼神一凜,“殷丞相在朝中經營多年,沒那麼容易就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和殷丞相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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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沈靈薇沒等來謝璟查驗她的字,反而等來了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前些時日還意欲嫁給司亦塵的殷文君,拒絕了聖上和皇後娘娘的指婚,言之自己看破紅塵,竟隻身前往道觀做姑子去了。
此消息一出,天下嘩然,皆對皇室和燕王府議論紛紛。
二聖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将她和司亦塵的婚期提前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