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君痛苦地捂着耳朵,痛哭流涕地反駁:“你每次都和我這麼說,可你又哪次兌現過?這次你甚至為了取悅她,更是把我打發到這破地方做姑子,若下一回,她若想要我的命,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司亦塵面色驟塵:“文君!”
殷文君仿似沒聽到他的警告,傷心欲絕的一把拂落桌案上茶壺和茶盞等物,随着“砰”的一聲,碎瓷四散。
“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也不愛任何人,你隻愛你的大業!”
司亦塵的臉霎時被一塊飛來的碎瓷劃傷,他似耐心告罄,額角青筋畢露,摁着臉上傷口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等你冷靜下來,我再來看你。”說完,轉身拂袖就要離去。
殷文君見他真的要走,好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忙赤足追出去從後抱着他的腰,聲淚俱下語無倫次地凄聲挽留:“殿下,别走,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剛才我不該那麼說您,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司亦塵身形一頓,方轉過身來,殷文君仿佛要證明什麼,踮起腳尖胡亂吻他的下颌和唇。
司亦塵頓時難耐地攥着殷文君的纖腰,“咚”的一聲将人按在緊閉的房門上,低頭動情地回吻她。
沈靈薇看戲正看得興起,猝然看到這一幕,尚未來得及反應,眼前驟然一黑,帶着幽蘭暗香的氣音從她頭頂落下,“髒,别看。”
卻是謝璟适時捂上了她的眼睛。
對于他的貼心,沈靈薇心下微暖,但她早已不喜司亦塵,若有可能,她甚至恨不得手刃他這個劊子手,忙扒下他的手,就要繼續往下看:“我沒事。”
可捂在她眼睛上的大掌,卻如同鐵石一般紋絲不動,男人猶疑道:“你确定?”
沈靈薇後知後覺感到自己反應不對,哪有自己未婚夫和别的女子幽會,她這個未婚妻跟個沒事人一般的呀?忙暗暗掐自己手心一把,眼尾霎時飙出幾滴淚花,才佯裝沉痛地點了點頭:“嗯。”
男人這才松開手。
屋中光影頓時傾斜她一身,沈靈薇眼睛還未适應眼前光線。
下一瞬,便見司亦塵已将滿臉是淚的殷文君轉過身去,并折起她的纖腰,令她背對着他雙手按在房門上。
随着殷文君嬌媚地低叫一聲,穩若泰山的房門如乘風破浪的小船一般颠簸晃動起來,發出陣陣“吱吱”摩擦門框之音。
沈靈薇頓時面紅耳赤,忙移開眼。
從始至終盯着她的謝璟,低頭瞥屋中那對媾和的男女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浮起笑意:“要走嗎?”
沈靈薇忙不疊地的點頭:“嗯。”
謝璟這才将掀開的瓦礫輕輕放回原處。
直到沈靈薇跟随謝璟回了房,人還被剛才那一幕驚得失神。
隻因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為司亦塵愛慕殷文君至深,甚至願意為她付出一切,故而,上輩子他才會那麼狠心地毒殺她,登基為皇的同時,也為殷文君赢得正室之位。
可以方才來看,他其實也沒那麼在意殷文君,他最愛的始終是他自己。殷文君也不過是他登頂路上的錦上添花,一個可被他随時犧牲的玩物而已。
思及此,困頓在她心頭兩世對兩人聯手欺騙她的積怨頓時消散不少,她甚至隐隐替殷文君感到不值,就連謝璟走出房門問小二要了幾壺酒都沒察覺。
謝璟将酒壺放在桌案上,見沈靈薇回來後便坐在屋中央的紫檀木椅上,垂着頭一言不發,眸色漸深,心中醋意橫生。
此刻若換作旁的女子,猝然撞見未婚夫婿和别的女子苟且,恐怕早已傷心欲絕地找兩人算賬了,而她卻不哭不鬧,反常得令人難安,思及此,謝璟便克制着心頭的酸澀,打開一壺酒,推到她面前,“要喝點酒嗎?”
沈靈薇木然地擡眸,看了眼玉白勾勒金線鴛鴦的酒壺,搖頭:“不用。”
話音方落,便見謝璟擡手又打開一壺酒,低頭給自己滿上一杯,仰頭喝下後,重重地将酒盞擱在桌案上。
他似是心緒也不佳。
沈靈薇分出一縷心神,忽想到昨日回憶起的上輩子謝璟曾愛慕殷文君的事,頓時猜到他悶悶不樂的緣由。
任誰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和别的男人的活春宮都不會開心,忙仗義地拿起酒壺,想要聊慰他的情傷,組織措辭道:“你——”
靠窗的桌案上隻燃了一盞燈,微弱的光線映入男人幽深若深淵的眸底,仿佛也難以驅散他心頭煩憂。沈靈薇好心地适時抿住唇,沒揭他的傷疤:“算了,不提也罷,我陪你喝一點。”
謝璟緩緩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