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謝璟已開口替她應承下來:“好。”
謝璟說完,擡眸神色認真地逐一看向别的衣裙,随即将握在劍柄上的右手擡起,指了其中幾件做工和衣料都很精緻的衣裙:“還有這件,那件,左邊那個,後面的,都取下來。”
沈靈薇見他眼都不眨地挑了那麼多件衣裙,杏眸微睜:“真的不用,而且我今日是來幫你的,又不是專門來買衣裙的,我才不要——”
謝璟唇角微勾,氣定神閑地打斷她的話,“那就當是來買衣裙的。”
說完話鋒一轉,“而且你和她身形相仿,個頭也差不多,你穿着合适的,想必她穿着也合适,你且先去試試款式尺寸和顔色。”
話已至此,沈靈薇若再推脫就顯得不夠仗義了,她隻好作罷,拿起那些衣裙去二樓更衣間試穿,然而,她剛穿好她喜歡的那件衣裙,門外忽響起男人沙啞的問詢聲:“試好了嗎?”
“啊?”沈靈薇被吓了一大跳,忙捂着尚未整理好的衣襟肚兜,窘迫得滿臉通紅脫口道:“你一直在外面站着?”
她剛才上樓時,見更衣間門外放有桌椅闆凳,是專門為等待更衣的客人準備的。
謝璟是習武之人,耳力本就比常人敏銳,聽着屋中傳出的細微動靜,甚至不用想,就能猜到她此刻穿衣裙到哪一步了,正在做何許動作,聞言眸色一暗,嗓音比方才還要沙啞:“沒有,我剛上來,想來看看你穿好衣裙的模樣。”
沈靈薇這才稍稍安心,忙低頭快速整理衣裙,邊豔羨地胡亂想着,沒想到他還有這麼貼心的一面。
而上輩子司亦塵私下也經常陪她買衣裙,她每每試穿好衣裙後,總想第一時間讓司亦塵瞧瞧,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但司亦塵每次都以“你覺得好看就好看”抑或“男子若幹這些活,會被人笑話是個繡花枕頭,自取其辱”的話來敷衍她,甚至大多時候,更是避之不及的連成衣鋪都不入,隻在外面的客棧等她。
而今再看,原來男子陪女子買衣裙,隻有想和不想,壓根沒有“自取其辱”的說法。
思及此,沈靈薇竟忽然有些羨慕殷文君了,并暗罵一聲:殷文君不選謝璟這麼好的男人,簡直是錯把珍珠當魚目,瞎了眼了。
門外适時響起男人溫柔地催促聲:“穿好了嗎?”
“來了。”正好沈靈薇也穿好了衣裙,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确認沒什麼不妥後,心底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穿衣裙給男子看,遂深吸口氣,慢吞吞地出門去。
少女窈窕的身影從門口甫一露出,霎時吸引了謝璟的全部目光。
此間二樓隻有一個三寸高低的菱花窗,又臨傍晚,夕陽餘晖映入光線昏暗的屋中,光束裡有細碎的塵埃亂舞,而他視線裡眉眼精緻的少女,便亭亭玉立地站在這道光束後,此刻她身上穿的粉色衣裙敞開的領口低垂至胸口,露在外面的頸子和胸口,雙手白若珍珠,透着淡淡的光澤,加上瓊姿玉貌的容顔,令人隻望一眼,便心神搖曳,色授魂與。
謝璟眸色漸深,喉頭上下滾動了下。
沈靈薇見他盯着自己遲遲沒吭聲,心頭忐忑更甚,忙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不安地搓手:“怎麼樣?好不好看?”
謝璟強行克制着想要攬她入懷的沖動,擡腳走上前,真摯地贊許道:“好看,這衣裙很是配你。”
沈靈薇從小聽太多旁人的誇贊,心中早已不以為然,然而,此刻聽到謝璟的話,竟莫名臉紅心跳,甚至羞燥得不敢和他對視,她磕磕巴巴道:“那,那就好,那我去把衣裙脫下來。”
“不用,穿着吧。”謝璟瞥了眼她耳後紅若滴血的小巧耳垂。
“啊?”沈靈薇杏眸微睜,不明所以地低叫一聲:“那怎麼行?我今日可是喬裝打扮出行的,萬一穿着這套衣裙走在街上被人認出來呢。”
雖然她心裡也很想穿着這套衣裙美美地出門。
謝璟唇角勾起,拿起剛才問掌櫃要的白色幕離,輕笑着幫沈靈薇戴好,“有了這個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頃刻間,沈靈薇全身被薄若蟬翼的白紗遮掩得嚴嚴實實。
謝璟說完,狀似随意地牽起她的手,朝樓梯口走:“樓梯滑,你穿着幕離走路不方便,握緊我的手,我牽着你下樓。”
男人的大掌幹燥溫熱,嚴絲合縫貼着她的小手,沈靈薇心頭如被燙着了般有種說不出的酥麻,剛才還未消退的心跳聲,再次若搗鼓般傳來,震的她耳朵發麻,心亂如麻。
她五指僵硬着不敢回握男人的手,也不敢動,隻敢在男人低頭看腳下的樓梯時,才敢悄悄看向身形高大的男子,并胡亂地想,今日她到底是怎麼了?剛才短短一盞茶的時辰,竟被他撩撥到了兩次。
難道是她重生後,和男子接觸太少而不适應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