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薇見狀頓感心安,她倒不是怕司亦塵發怒,而是怕藏在她床榻上的謝璟暴露,被皇後娘娘知曉,折損謝璟的名聲。于是,忙用手撐着床榻坐起身,隔着床帷冷眼與他對峙。
“你在這發什麼瘋!”
司亦塵胸膛劇烈起伏,明明是在暴怒的邊緣,可卻隻冷笑一聲,“我發瘋?對,我是瘋了,才會允許你和謝璟眉來眼去,私相授受!但你給我記住了,你和他再怎麼糾纏不清,身份之上,你依舊是我的未婚妻,你我的婚期依舊會如期舉行,隻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休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面對司亦塵的譏諷,沈靈薇還未開口,躺在她身後的謝璟指尖一動,似要跟着坐起身。
沈靈薇一顆心霎時又跳到嗓子眼,忙伸手将人死死摁在床榻之上,滿臉怒容地伸手一指窗子,沖司亦塵道:“滾,你給我滾!”
見到她惱羞成怒,司亦塵心頭更為憤怒,恨不得立刻将謝璟淩遲處死,但他也知現在還不到時候,便一甩衣袖,朝窗子走去。
然,人剛走到窗子前,拉起窗子,右腿小腿不知被什麼射中,劇痛霎時傳來,司亦塵隻來得及低叫一聲,下一瞬,腿一軟,如隻瘸腿的豬一般,俊面朝下狠狠地摔下窗子,随即發出一聲令人膽戰的痛呼聲。
“嗷——”
霎時驚動院落四周的禦林軍。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似有禦林軍朝這邊奔來,大喝一聲,“誰?”
司亦塵可不想再被皇後娘娘罰,再不敢出聲,捂着瘸腿忙彎腰順着牆根溜了。
于是,沈靈薇便看到一道腫如豬頭的背影,一瘸一拐地從斑駁的牆面上朝西面移動,直至消失不見。
“........”
誰能想到一向“清雅淡泊名利”之名的司亦塵,竟也會有今日這不堪入目的一幕,沈靈薇心頭的怒火一下消失殆盡,她“噗嗤”笑出聲,轉頭看向已跟着坐起身的謝璟。
“你剛才用什麼打的他?”以司亦塵的秉性,怎肯吃了虧善罷甘休?
說話間,禦林軍已行至近前,沒發現異常,朝屋内有禮地問了一聲:“沈小姐你還好嗎?”
沈靈薇忙道:“我沒事,剛才是一隻野貓無意間闖到我屋中了,不用管它。”
“好的。”随着門外的腳步聲退.去。
面對沈靈薇的驚疑,謝璟曲起一條腿,掌心撐在膝蓋上,挑唇看向窗外,一貫溫和的眸子透着冰寒的蟄意,“你頭上的珠花。”
若不是沈靈薇剛才攔着他,射在司亦塵腿上的便不止是珠花了,他更想要司亦塵的命。
因這一攪和,沈靈薇不若方才羞燥,她伸手摸自己發髻,果然少了一串珠花,但她此刻最在意的是和謝璟的距離,他和她挨得似乎也太近了些,忙不着痕迹地汲鞋下榻,走到桌案前,方拿起火折子。
謝璟微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你剛才對司亦塵說的話是真的嗎?”
恰時一陣夜風透過窗縫拂來,床帳搖曳,懸于床榻兩側的銀鈎輕撞床柱,在昏暗中發出“叮叮叮”的輕響。
沈靈薇的心忽漏跳了一拍,竟比這響聲還要亂上幾分,抓着火折子的手蓦地收緊,眸色躲閃道:“哪,哪些話?”
“你說你喜歡我,說我生得比司亦塵好,比他有風度,還說——”謝璟望着她纖細的背影,蓋在膝頭上的手紋絲不動,挑起的唇角透着邪氣的英俊,說到此處适可而止。
沈靈薇的手卻一抖,火折子落到桌案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她忙撿起湊到唇.瓣前吹了吹,漆黑一片的屋中因這一抹光亮,将她臉上的慌亂羞燥昭的無所遁形,她幾乎是無措地截斷他的話:“那,那些話,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聽出她的欲蓋彌彰,謝璟不但沒失落,反而唇角一勾,露出個愉悅的笑:“也對。”
說着話從床榻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握着她拿火折子的右手,湊到燭火上。
屋中霎時因剛點燃的青綠火苗而變得明亮,男人站在她身側,卻依舊沒松開她的手,低頭盯着她輕顫的眼睫,以及不想靠近他而朝身後伸出撐在桌案上的右手,眸底笑意更甚,用下颌點着她,提醒道。
“燭火已經亮了。”
“哦,哦哦。”沈靈薇這才似被燙着般忙将火折子丢在桌案上,她心中慌亂到了極點,剛要組織措辭。男人忽傾身輕輕地抱着她,溫熱的吐息将她頸子燙紅一片。
沈靈薇身子霎時僵硬住,心跳如擂鼓,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