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沖動。”沈靈薇忙拉着燕王妃勸架。
站在旁邊的另一個老嬷嬷,也着急地跟着幫腔,苦苦勸說沈靈瑾:“二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大小姐那麼做,是有難言之隐的,再換句話來講,若大小姐當初真的嫁給了三皇子,帶着咱們府卷入奪嫡之争,到時恐怕我們整個王府都要覆滅了。”
“那是你們的事,我才不管,比起做你們的女兒,我甯願去做農戶,最起碼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沈靈瑾說完,估計是牽動了自己的傷心事,捂着臉哭着跑開了。
燕王妃見狀,痛心疾首地用拳頭不停地捶打胸口,“這丫頭簡直反了天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沈靈薇歉疚地抿緊唇,不知該說什麼,甚至忽想到上輩子的她。
也是在祖母的嚴厲教導下,言行與燕王府格格不入,或許,此時的沈靈瑾,如此的蠻不講理和跋扈,以及對她的仇視,從另一種角度而言,也許是在對自己既定命運的另一種抗争。
過了許久,燕王妃的氣也消了一些。
丫鬟們已将滿桌的飯菜全部撤掉了。
沈靈薇扶着燕王妃去旁邊小榻上躺着,垂頭自責道:“都是我的錯,當初我一心想要遠離京城,才會找人散播我的謠言,卻沒想到會累積妹妹的名聲。”
“責任也不全在你。”
燕王妃雖有時偏心沈靈瑾,卻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尤其是在關乎燕王府存亡的大事上,她握着沈靈薇的手,仰頭歎口氣:“如今我們燕王府能有驚無險,也算是幸事,至于靈瑾的名聲,這些年她行事乖張,又總是口無遮掩,早已惹許多世家厭煩,如若不然,也不會到如今都沒人來府中提親,也算是自作自受。”
“且此事,我和你爹也曾私下商議過,如今隻等京城的事了結,便帶你和她回遼東,到時,到了我們的地盤,她愛怎麼鬧就随她去吧,我也管不了許多了。”
沈靈薇聽後,贊同地點頭:“還是娘想得周全。”
“為今之計,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燕王妃滿臉的惆怅之色。
“娘,其實你不用為我的婚事擔心,我,我..........”沈靈薇輕舒口氣,緊張地捏住小榻邊沿的被褥,話說到一半。
燕王妃惋惜地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心裡屬意齊王家那小子,此事,我也和你爹私下商議過,但你爹和齊王的過節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放下對齊王的成見,那比登天還難,且,如今聖上病重,朝堂不穩,依你之言,上輩子聖上能為了穩定江山誅殺齊王等藩王,這輩子也極可能照做,娘實在不忍你剛跳出三皇子那個火坑,就又轉頭去碰了南牆,所以,你和他的事,娘不同意。”
“可是娘——”沈靈薇萬沒料到,她娘竟然看出她和謝璟有私情,頓時羞得面紅耳赤,然而,還未等她有所反應,便被不吝于驚雷般的話震在原地。她忙要解釋。
燕王妃已朝她擺手,語氣堅決道:“此事不光是我,你爹也不會同意,薇薇你自小懂事,應當明白我們和齊王一家不是一路人,就算你勉強嫁過去,他們家人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看,而高門内宅的争鬥,雖看着不起眼,可卻會磨平你身上的每一寸棱角,令你痛不欲生,娘不希望你這樣,所以,薇薇,你别怪娘狠心。”
“可是——”
“娘累了,你也出去好好冷靜冷靜。”
随着話音落下,燕王妃疲憊地閉上眼。
沈靈薇蠕動下菱唇,卻也隻能先将滿腹的話壓在舌根下,她戀戀不舍地回了房,并在心裡挫敗地想,看來想要她爹娘接受謝璟,還有的磨。
但今日她娘也間接地提醒了她一件事——
上輩子聖上為了鞏固皇權,在駕崩之前,誅殺了齊王等一衆藩王,謝璟全家才會被流放落得悲慘的下場。
而今趙王謀逆案已破,司亦塵已敗北被終身圈禁,謝璟全家的人生軌迹早已被她改變,如今父子兩人身上并無污點以及罪名,聖上還會如上輩子那般誅殺他們呢?
思及此,沈靈薇在豔陽天裡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她忙轉頭問雪玲:“今日是什麼日子?”
“天啟十八年五月二十五。”
上輩子聖上駕崩與天啟十八年六月十日,也就是說距離聖上駕崩的時日不多了,沈靈薇一顆心霎時高高提起,忙叮囑雪玲:“備馬,我要出府一趟,立刻,馬上。”
都怪她昨日隻顧着和謝璟互訴衷腸,竟忘了這遭最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