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沈扶走上前去。
蕭禹道:“這是我的親信長風,前些日子出去辦事方歸。”
長風矮上蕭禹一頭,留着邋遢的胡須,若無那胡須,當也是清秀的男子。
他朝沈扶行禮道:“長風見過沈姑娘。”
“喚我沈扶便好。”
長風看了眼蕭禹,忙道:“不敢。”
待二人說完話,蕭禹把手中信遞給沈扶道:“當日追殺之時,長風與我走散。那些人徹底離開後,長風回去神寨,在……人堆一旁發現了樣東西。”
沈扶伸手拿過那封信道:“這是?”
長風道:“信上内容是用彌陽符号書寫的,屬下在神寨附近問過幾人,他們都不認識。接到殿下的信後,屬下快馬加鞭趕着送回來,姑娘辨一辨,看是否認得這信上所書?”
沈扶對彌陽符号很是清楚,她打開信,隻見信紙一角被燒壞,墨迹亦有暈染,不過信紙所書内容不多,依稀可能辨出。
沈扶按照那符号念道:“上主大人,寨下炸藥已經埋好,待那老頭算過上主大人所問後,我們隻扔一把火,神寨就會徹底消失,隻等您來。另,請問大人,犬子入京之後,可有幫到大人?若他有錯,大人盡管懲罰,望大人安好。”
沈扶念完後,院中安靜下來,一時間,隻能聽見過堂的風聲。
“竟是提前計劃好的麼?”高力守在廊下一側,将信的内容聽得清清楚楚,“寨中有人與他們勾結,還将自己的兒子送出去了?”
神寨在衆山環抱之間,彌陽族人沈扶全都認識。滅族之前,族中還開了祭祀大典,并無一人缺席。
沈扶繼續向下看,念道:“此子聰慧,可堪大用,我已将他派至……”
剩餘内容被火燒掉,沈扶翻看信的反面,再無任何内容。
沈扶握着信的手有些顫抖,内心再次受到巨大沖擊。
原來那些人能在群山之中避開毒物,直奔神寨。能在入寨之後直奔他家,說出他們家人的身份。能在頃刻間将神寨所有的藏身之處找到。
都是因為神寨之中有奸細,為他們引路。
這個内鬼提前把自己的親人送走,看着一群強盜屠殺朝夕相處的族人,直至滅族都無動于衷。
長風道:“傳信之人應當是被利用,現下可能已經死了。”
“但他兒子還活着。”沈扶道:“我定要找出此人是誰!”
“找傳信之人的兒子有些困難,現下還是要先找回信之人。回信之人與手持令牌之人當是一人,他的字迹乃是官體,此人應當就在朝中,且有些地位。”蕭禹道:“我已讓人臨摹下來,分至各處,總有一日會找到的。”
沈扶又看向那信,将那信中話語字迹都記下後,她把信遞給長風道:“多謝。”
長風收好信道:“沈姑娘不必客氣。”
沈扶點頭,看着蕭禹道:“若此人在宮中,最可能在的地方,當就是……”
蕭禹接話:“欽天監。”
-
“太子駕到——!”
“恭迎殿下!”
“起。”
蕭禹率先擡步,沈扶則與長風一同跟在蕭禹身後進去欽天監内。
皇帝這些年重視欽天監,是以欽天監所在之處甚是寬闊,監内房屋比其餘六部大上許多,鋪地所用的磚乃是僅次于勤政殿金磚的白玉磚,就連院中日晷的晷針都是用金打造,無不奢華。
蕭禹站在跪着的一衆人前道:“父皇命孤查探欽天監監正污蔑孤一案,今日孤來此,便是尋找線索。你們各自去做事吧,副使帶孤前去監正平日辦事之處。”
“是。”
衆人散去,欽天監副使李青起身道:“殿下這邊請。”
沈扶一路走一路看,并未看到任何來眼熟之人。
到了監正屋内,李青推開門道:“殿下,此處便是監正平日所在之處。自他被下獄後,再無人進來過。”
屋内一股灰塵氣飄出,沈扶被蕭禹拉着後退一步,聽見他道:“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您有事随時吩咐。”
待屋内灰塵落下,三人才走進去。
這間屋子在外看着雖大,走進來卻很空蕩。
屋内隻有簡單的桌椅床陳設,并未有其餘奢靡之物。
沈扶自走進來,心中便有股不舒服之感。她站在屋中環視一圈,擡步走向桌子旁。
桌子上有些攤開的書卷,沈扶随手拿起一本,仔細分辨上面的字迹。
片刻後,她道:“回信之人,不是他。”
蕭禹站在一旁,看着沈扶面上流露的失望神色道:“總會尋到線索的,長風,把這些帶回去。”
長風上前收拾道:“是。”
沈扶走到一旁的矮櫃邊,一層層查看,這處也都是些占蔔觀天之書。
看到最矮處一層時,其中一本占蔔之書沈扶并未見過,她伸手抽出那本書,卻在無意間觸碰到了上層隔闆處的凸起,忽有一物随之掉落。
叮咣——
蕭禹一直跟在沈扶身側,二人低頭看去,隻見地上之物是塊張口大龍的令牌。
沈扶倏地睜大雙眼,這塊令牌與蕭禹之前撿到,交給皇帝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是?”
“誰!”長風忽然喝道,“是誰在窗邊?”
沈扶和蕭禹一同擡頭看去,隻見窗邊快速閃過一道黑影。
蕭禹道:“追!”
長風立刻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