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聿面對陌生人,很高冷。
苗錦郁望着他的背影,另一朋友與他勾肩搭背時,他手肘一記襲擊在對方腰窩。分明是活潑的。方才她的兩個室友熱臉貼他冷屁股,他冷冷應付兩句,比面對她還冷。
苗錦郁挽着宋嶺樂的手,輕輕哼起歌。宋嶺樂還想着室友這茬,問她那兩人叫什麼。聽了名字後,她提醒苗錦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苗錦郁偏頭看她一眼,“怎麼了。”
“我毒辣的目光是照妖鏡,倆妖孽現原形了。總之,不是省油的燈,你離遠點。”她對人愛答不理,宋嶺樂以前也從沒聽她主動提過室友,平時也沒見她和人一起過,很明顯不熟。
苗錦郁點頭,說好。
“如果她們欺負你,告訴我!”
“......好。”
——
中午插曲後,她和室友之間的紙窗被雨水洇濕。她總能踩着點,熄燈前二十分鐘才回宿舍,也是起得最早的人,竭力避免和她們相遇。
苗錦郁不知道她們在背後怎麼編排自己,光是在宿舍,她們對話中夾帶幾句陰陽怪氣。分明她什麼都沒做,隻是握筆驗算題目。
說沒有委屈,那是假。
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任何,平白無故受這遭,她也企圖小心翼翼,委屈求全來換取息事甯人。可她不明白,在讨厭她的人眼裡,她連呼吸都是錯,又怎麼能通過做幾件好事換來好感。
她打聽過,換宿舍很麻煩,床位很緊張,總之很難。如果走讀,車程一小時,太遠。
不止她在因住宿苦惱,宋嶺樂也是。自從知道梁司聿和好友在學校附近租房,她的心緒早飛了,時常磨爸媽,也想搬去梁司聿所在的小區。
每天和家人抱怨:“媽媽,學校和家好遠啊,能不能讓哆啦A夢給我個任意門啊,卧室推門進去就是教室。”
“媽媽,每天覺不夠睡,八點上課,我要六點起床,六點半出發,不堵車才準時到。我都被校長逮到好幾次遲到了。”
“媽媽,我想節約車程,來回多的兩個小時可以用來學習。”
宋媽淡定說:“那我給你申請住校?”
“不要!”
“梁司聿能在學校外面租房子,我也要!”
宋媽沒同意,宋嶺樂每天撐着頭歎氣,“苗苗,你說要從哪個角度出發,才能說服我媽?”
苗錦郁站在宋媽那頭,解釋未成年女孩子獨居不安全,壞人多。宋嶺樂否認,說對面就是那幫年輕氣盛的小夥,不存在危險。她連房子都看好了,就差大人出面交談簽合同了。
她問:“為什麼想住他們對面?”
宋嶺樂有千萬個理由,說:“要不然你搬出來和我住吧,住宿舍哪有一人一間舒服,學習環境更自由,安靜。”
群居生活,總歸處處要遷就和忍讓。即便熄燈了,她依舊會打電筒,在床上支起小桌闆學習。但室友們要麼吵鬧閑聊,要麼說她的燈刺眼,要她關掉。
苗錦郁想都沒想,搖頭拒絕,她根本負擔不起房租。宋嶺樂倒沒磨她,料到她會拒絕,将話題翻篇。
那個周六,她給爸爸送飯。遇到宋嶺樂從半山坡走下來,彼此都遠遠看到對方。她先将飯盒給苗強,又提了句看到自己同桌了。
苗強從窗戶探出頭,問是哪個。
迎面走來正好是個小姑娘,答案明了。金黃時節,太陽失去戾氣,她迎着太陽走下來時額頭冒了細細汗珠,苗強一手拿筷子,一手往回,給她拿紙巾擦汗。
苗錦郁和她相視一笑,苗強客套問她吃飯沒有,要不要一起吃。
少女哪分得清客套話,點頭如搗蒜,繞開護欄,進到保安室。苗錦郁拿有一次性筷子,用開水燙過後給她。宋嶺樂欣然接過,甜甜一笑感謝叔叔。
趁着苗爸短暫出去與人交接,她才解釋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來姑姑家拿東西。沒想到梁司聿在,兩人吵了一架,她氣鼓鼓甩門走了。說起梁司聿,她有抱怨不完的話,一個陰晴不定的臭人!
“這世界是他家的嗎,整個地球村姓梁嗎?他高興,就搭理人,就溫柔和你多說兩句。心情不好就愛答不理,全世界都欠他?還罵我,跟我有關系嗎,是我讓他心情不好的?”
苗錦郁故作随意問:“他怎麼了,為什麼心情不好?”
她早在吃飯那天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了,隻是沒想到持續這麼多天,肯定不是小事,她不好打聽,也不合适。明知如此,她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