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恒的人打探到了從下江南到入北蠻,一直跟在沈周容身邊的林硯之,推斷出他于沈周容的不同尋常來,決定以林硯之作為要挾沈周容的籌碼。
洛恒的隐衛隊率先出手,皇令出,城門守城隊迅速關閉城門,千鈞一發之際,十八子全部現身,硬是護着林硯之于千人中殺出一條血路,安全逃出城門外。
與此同時,走了一半路的北堂舜華看着城内突然異常,甚至增加到三倍之多的守衛,行動匆匆似有大事發生,毅然決然掉頭回府。
祠堂内,本該置于房梁上的木匣此刻不翼而飛。
玉照看着突然出現的長青和一瞬被劈暈的北堂舜華,驚得一時不知如何,還是長青示意她安靜,并将北堂舜華一路抱回房間。
“今夜宮宴危機重重,我家殿下讓我告訴你,務必守好你家主子,萬不可入宮!”
玉照急得滿頭大汗,頭等關心的,是責罰。
“若我家郡主不入宮,屆時宮内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長青做完好事頭也不回,“就說你家郡主被人劫了!對了,還有你家王爺王妃,也被劫了!”
獨留玉照驚慌又愕然,臨了了,不忘趕緊關好門窗以免府中人發現。
除夕夜,萬家燈火喜氣洋洋,而整個大齊皇宮,雖也璀璨絢麗,卻于莫名中,透着一股肅殺之氣。
參加夜宴的群臣連同家眷诰命,各個臉上像帶了泥塑的笑臉,一個個笑的皮笑肉不動,滲人的緊。
如寺廟裡泥塑的胚。
沈周容便是在這樣一幅幅相似的面容下,一身華服金光璀璨,如女帝登臨,一步步入了大殿!
殿上的群臣皆被沈周容氣勢所震,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忘了笑,神情倒比堆滿笑時自然了許多。
像個人了。
引路的小太監一直将她往前領,直到最前方下面的一個位置停下,依舊佝偻着身子不敢擡頭。
“公主殿下,這是您的位置。”
沈周容擡眸看了一眼最上方,她知道,那是洛恒的位子,嘴角微勾,眼波微轉間,聽見殿外太監高唱。
“皇上駕到!”
立時間,一喜龍袍跨入殿門,殿内群臣夫人公子小姐呼啦啦跪了一地,滿殿都是這些人整齊劃一的觐見聲。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洛恒嘴角的笑意停在看見站立的沈周容那一刻。
沈周容勾起的唇角終于在這一刻有了笑意。
洛恒在她勾起的唇角以及明媚的雙眸裡,看到的,滿滿都是對他皇位的挑釁!
而沈周容自始至終隻是站在那,笑着,看着這位年輕的君王,以一種近乎敵視的目光,一步步向她走來,試圖以身上明黃的龍袍,以及跪到滿地的權貴,來粉碎她唇角勾起的笑。
然而,洛恒沒能如願。
直到他站到她面前,沈周容嘴角的笑甚至更肆意了一些。
洛恒避開她視線,朝殿内巡視了一圈,然後回頭看向沈周容,裝作十分随意的開口。
“怎麼不見老公爺和呂老夫人,公主沒和他們一起?”
聽到此話的衆臣将自己腦袋埋的更低了些,又紛紛止不住豎起耳朵探聽。
隻要沈周容承認一句,她明禧公主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誰知聽了半天,聽到一句,“哦?怎麼第五公府時隔十三年,今年要參加除夕夜宴?本宮怎的不知?”
明明是下位者,卻獨獨說出了上位者才有的氣勢與語氣,衆臣心底倒吸一口冷氣,隻恨不得自己是個鹌鹑,将腦袋用翅膀掩起來。
“是嗎?”
洛恒明明帶着笑,說出的話卻似臘月寒冰,利刃風霜!
“朕的人昨日還禀報,說第五公府這兩日召集了不少人手,以為老公爺夫婦二人今年會參加夜宴,原是朕會錯意了。”
這是暗指第五公府有異心?
一如沈周容預料,洛恒早在她一腳踏入皇城之際,就已盯上了所有與她有關之人。
第五公府首當其沖!
靜的能聽到銀針掉落的大殿内,沈周容一聲輕笑,衆臣心都顫了三顫。
“第五公府如何本宮不知,也不感興趣。倒是今日佳節除夕,寒梅冷雪,若諸位大人傷了腿腳,來日還怎為洛皇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