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容的生辰在二月,彼時正在快馬行往西秦的路上,因此并未提及。
當日,也不過吃了一碗林硯之下廚做的長壽面。
然,這還是沈周容不允,而林硯之利用中途修整,在一個小客棧休息時,借用客棧廚竈做的生日面。
入住将軍府後,沈周容面臨的最大問題在北庸和西秦兩地官員任免上。
夜色下,長青依沈周容吩咐,去請住在東院的林硯之。
“殿下這幾日都在為北庸西秦軍政要務煩心。”
長青一句話,告知了林硯之自家主子的煩心事。
将林硯之送到後,長青自覺退下,卻被沈周容叫住,“此事頗為重要,一起坐下吧,有什麼好的建議,大家共同商議。”
說話間,不羨進了門,沈周容派人,将不羨也一起叫了過來。
“北庸西秦,這些年一直是洛恒治下,此番突然換了新主,而我身份是大安公主,隻怕有不少人心中不服。所以我想,盡快見一見兩地官員,最好是同一時間一起見。”
長青早知沈周容為此事憂心,可現下她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若放在以前,不敬殿下有二心者,殺了便是,可如今……”
長青沒有往下說,所有人都知道,殺伐收服不了人心。
不羨坐在一旁,悶着眉不說話,林硯之想了片刻,開口道:“其實此事說難也不難,不管殿下以何事召見這些官員,他們心底大都明白,難的是如何迅速收攏兩地軍政大權,讓他們徹底認殿下為主。”
林硯之的話說到了沈周容心坎上,憂心了幾日後,終于在此刻露出點笑來。
“讓他們打心底裡徹底認我為主,此事隻怕短時間做不到,不過對此我已有打算,如今,需先将這些人暫時為我收用。”
沈周容如此說,林硯之便不考慮其他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法子。
“殿下如今初到,要見這些官員,太過正式的名義反倒不合适,不若以殿下生辰為由,引衆人來賀。”
不羨道:“可殿下生辰已過,以此理由隻怕?”
林硯之卻微微搖頭,笑着同幾人解釋,“殿下是主,生辰何時過便在何時過,且就算他們知曉也沒關系,行軍路上耽擱的生辰,難道就不許認真過一次?”
沈周容終于笑了,又問:“若他們借口不來該當如何,畢竟我總不能下旨讓他們必須前來。”
林硯之道:“北庸西秦二地,若由殿下出面派人前往,未免落其下乘,依臣看,不若由他們自己人代為通傳。”
沈周容心底也是這般想的,于是便問他:“何人為妥?”
林硯之選了黃守德,“此人做事雖中規中矩了些,可此事正需這般圓滑世故的人來辦,且殿下選在鳳和郡建府,由他出面最為合适。”
沈周容點頭,認可了林硯之的提議,同時,吩咐一旁的不羨。
“你将這些時日各地送來的密報做個整理,着重在有望發展兵力卻不受重視之地,繁華之地不要,要偏遠地域,整理出來後制成名單。”
沈周容吩咐此事的時候并沒有避開林硯之,林硯之隐約覺得,這便是沈周容剛剛所言她已有打算的方法。
所有事就這般定了下來,沈周容心情大悅,幾人商議後決定四地郡守正職官員全部都在面見之列,南庸西平二地的旨意,由長青派鐵甲軍前往通傳,大齊這邊,依林硯之選了黃守德。
黃守德聽到管家禀報林硯之上門的時候前一秒還在暗自高興,後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按理說,此事該當如大安一般,由沈周容命人代為通知,可偏偏,沈周容選中了他。
黃守德并不知,選中他其實是林硯之的意思。
黃守德聽到林硯之傳話後,腿肚子直接打起軟來,剛要試圖推辭,誰知眼前明明看起來一文弱書生小白臉的人,突然就變了臉。
他看眼前人,恍惚出了沈周容的影子,吓得他大腿一下就直了。
“此事乃殿下來到西秦交代的第一件事,若辦不好,黃大人想必也聽聞過殿下威名!”
林硯之含笑說出的話,猶如一把利斧懸在了黃府大堂。
當夜,黃守德便叫上府中師爺,連同一衆幕僚,連夜商讨法子。
沈周容定的日子是十七,還有僅僅十一天的時間,此事許得急辦快辦,又必須得辦的好。
畢竟,他同兩地諸多郡守同級,于兩地州牧卻又是下屬,且,沈周容壽誕,衆人還要忙着尋合适的禮物前來,而這些,都需要時間。
為此,黃守德是一連忙了兩天兩夜,終于在第三日一早,一十六封帖子盡數發出。
帖子一經發出,整個人便當堂暈了過去,大睡三天方醒,醒來時,得知沈周容差人送了藥材到府上,又叫人留下話,不必過府謝恩,一直懸在頭頂的那把斧子這才隐隐消散。
将軍府經過幾日,所有屋頂瓦片已全部修複,剩下的,便是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