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連忙擺手道:”不不,奴才不敢給自己貼金,奴才就是紫宸殿一個外殿公公。是見過幾次高霖掌事和瑞甯姑姑。可也見不到皇上幾面,高霖掌事說過,奴才辦事有餘,可為人還不夠伶俐。待在紫宸殿,隻怕難以升遷。”高逸神色暗了暗。"貴人也知道咱們上了字輩的奴才是得在宮裡待一輩子的。恰好遇到了貴人進宮,奴才便請了高霖掌事将奴才調到了這,做上了這清逸宮的管事。“
宮中升遷都由宮正司考績,以高逸的資曆,在紫宸殿呆過,考績之時候再孝敬一二,夠上管事之職,也不奇怪。隻是真的有那麼巧嗎?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沈一諾按下自己心頭的心思,抿了抿唇,說累了。
高逸連忙吩咐古柳,墨白,将沈一諾扶去休息。
沈一諾進入了内殿,看了看宮裡的事物,已經被打點妥當。便讓宮人散了頭發,半卧在塌上,卻毫無困意。可能是心裡還在盤算着,剛剛高逸說的事情。那個人對他的态度總向這樣,無聲無息。在京中這些年,若不是有姑姑在旁邊提點和那件事後自己諸多留意。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庇護下安然度過了這麼多年。他也曾想過,她可能為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沈家。或許做這些事的人也不是她,隻是下面的人有心思。可是如今再進了宮,明明離她那麼近。可這幾個月來卻再無半點消息流入自己耳中,那些存在心底的失望,一次一次的翻湧。可笑的是,剛才高逸那麼随口的一句話,就如沉石入海。讓他那些翻湧的情緒壓抑了下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将所有的情緒壓往心底。任由細密的困意才包裹上來,将他拖入夢境。
就算是五日,也不過一晃而過。
這日,才傳過五更鑼鼓。沈一諾便被墨白喚了起來。就算是鳳尊恩典,辰時請安,但畢竟剛剛入宮,總要在鳳儀殿前等候才是。
沈一諾本就生得眉目如畫,面如冠玉,如今宮中司衣局精制的宮裝穿戴上身,更是俊逸不凡,長發全部攏起,想着鳳尊常年禮佛,便棄了那些玳瑁,象牙。隻用了青玉镂雕發冠點綴,一支青玉蓮花簪固冠。身着的是揉藍流雲紋廣袖錦袍,腰上卻以一條玉牌帶銙束緊,搭配上流蘇玉牌腰挂。廣袖及地,配上沈一諾清澈如水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沉靜安閑,氣度矜貴,給人一種儒雅清澈之美。這一身既端莊大氣又極為貼合沈一諾的氣質,并無不妥之處。
逸見着沈一諾穿這一身也是忍不住的驚豔,感慨沈一諾的才貌超群。
張浩昌也穿戴好了,隻是對比沈一諾的儒雅矜貴。他卻極盡富貴,顔色上也鮮豔不少,顯得有幾分俗氣,但絲毫沒有越矩之處。
這幾日,沈一諾幾次勸說,卻被他按下不提,先一步的領着沈一諾,上了清逸宮門前的轎子。
宮中隻有貴賓以上的位分才可以有司儀局配置儀仗,其餘衆人都隻是小轎代步。
兩頂轎子一前一後,慢慢悠悠的往鳳儀宮走去。
行了好一會兒才停在鳳儀宮外不遠處,可見前面巍峨的一檐。
沈一諾扶着墨白的手下了轎,和張昌浩一起慢慢走進了鳳儀殿。
沈一諾剛踏進鳳儀殿,入目皆是雕梁畫棟,彩繡輝煌。
瓊樓玉宇疊疊重重,氣勢不凡。内庭唯二的金色的琉璃飛瓦在流溢的晨曦下燦燦晃目。
一路進了正殿,傅其琛已經到了,其餘便是零星坐着三位穿着宮裝的男子,看着是侍人和侍應,見到了沈一諾,三人也起忙向沈貴人問好。
張浩昌便也淺淺向三人打了個招呼。二人依位次坐下,第一次聚在鳳儀宮,大家都不曾叙話。
好半響,才聽到宮門外又傳來一句:"蓬萊宮溯君到。"
衆人看去,隻聽一陣禮官唱和,香風撩亂,外殿的宮女挑開了簾子,溯君漫步進殿。
三個月前觸怒聖顔對他毫無影響,這三個月依然是聖眷不斷。
此時再見,其風華樣貌更勝。待衆人起身行禮後,他微微向沈一諾一笑,便端坐在了首位之中。
不久,兩個内侍開道,帶着儀仗,唱和道:“鳳尊駕到。”
衆人連忙行禮,隻見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在兩對内侍的開道下緩步走來,他穿着淺金色盤龍服,大氣卓然。隐隐閃現金光,衣袖上鑲着金邊和金飾,勾調出鳳尊的身份。
他緩緩而來,相貌周正,神情雍容,一雙幽深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情緒。與多數人想象的不同,他帶着絲絲的散漫和悠閑,遙遙的望着他們,應是久于佛堂之下,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傳開。
他擡手讓衆人落座,淡淡的說道:“來人,奉茶,聽說大選出了岔子,這一屆隻選了三位,三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