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臣終于安靜下來,萬裡黎點點頭,大理寺卿翟羽上前,将沈雲望早年寫的大楚職制副卷草議誦出。
正如萬裡黎之前傅其琛說過的,此次大楚職稱複卷隻是涉及到朝中五品以下一些微末官職。并不涉及到世家所盤踞之地。所涉的職位跟各省各市各部的實權也相距甚遠。甚至多數是底層官員雖是平民,有其名有其俸祿,但卻沒有官印文書,此卷最大的作用卻是為她們正名。
甚至還明文規定,各級官員必須在所在職位上任滿三年才可以調任。也就是說,三年的時間,還來的及。
細細聽完,連傅深,白同含,司煊等人,心裡都打起了鼓。畢竟此卷雖然和她們沒什麼太大的牽扯,但前朝近五百年江山,和朝堂之人皆有牽扯……
傅深更是牢牢抓緊了自己的衣袖,她如何能不知道這些人和前朝幹系甚多。
但是如今,若是讓大楚職制副卷一下,從此便是明白紙黑字。再也沒有道理阻止白衣寒門入朝為官。但是此刻身後這一群大臣們都仰仗着她們給個主意。
更何況剛剛才和萬裡黎緩和,不要不要借此翻臉呢?
傅深正在心思反轉之際,一舉一動接入到萬裡黎的眼中。
可是萬裡黎并沒有對草議有任何的評價反而談論起了内廷這次鳳尊中毒之事。痛斥生父俪君火燒宮中宮殿,累及宮中太醫及内侍緻死。引出此等大事,不配享冊寶金印之榮,谥号宗廟之養。但念其已死,不予追究。
令其不日遷出皇陵,貶為庶人。
朝中嘩然,女不言父過,不知道萬裡黎為什麼這個時候提起自己的生父俪君,而且還是将他逐出皇陵。
而傅深心裡泛起了一個念頭,萬裡黎将生父遷出皇陵,此後史書上她是何人所出?是何家的女兒,從皇八女到郡王後至安王,安親王而登大寶?
萬裡黎朱唇輕起:“經此事,朕越發覺得,尚尊多年來統領後宮,料理後宮諸事,育養皇女成年着實辛勞,朕受其教養之恩,特讓禮部新拟封号昭慈。”
曆代以來,陛下生父,多以慈為封号,為陛下嫡父多以昭為封号,如今尚尊昭慈具備,代表萬裡黎即将讓尚尊為大楚第一位生父和慈父。
而傅深身後的傅家在接連失去兩位皇女之後,正式成為大楚的國候,可入宗親。
如此榮寵,傅深終是,無話可說,至此朝堂中人無一人反駁。
萬裡黎見衆人同意,揮手示意左騎營校尉梁景北拉逆臣下去,擇日斬立決。
至此,不管出身如何,隻要為大楚效力,為百姓盡忠之人,都有望提升戶籍。為所有身份低微之人開了一道門。
而大楚國法之上,有了一道可以上位的明法正令。就算如今隻是微微的溪流,但早晚可以彙向汪洋。
而對于俪君,不,如今是庶民顧望舒。
萬裡黎連個日子也沒選,草草的将顧望舒從西郊皇陵遷出。
萬裡黎派了一隊左騎營便衣将這一方棺椁送到了廣陵,那是顧望舒的祖籍。
甚至萬裡黎也告訴左騎營,找到地方安置好了,也不必來回她,顧望舒到底埋在哪裡。
于是左騎營便衣領命告辭,就此下了廣陵。左騎營選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也沒有設多少陪葬品。
而衆人不知的是,當左騎營便衣領命将顧望舒好好安葬之後。
一戶農家突然遷往此地,不知為何故,對着墳頭拜了起來,随後十幾年,顧望舒孤墳上面的香火竟然從未斷絕。
在傅深封侯的那一天,白同含在家裡的花園之中擺了一桌酒席,恭賀傅深晉升國侯。
金晴率先舉杯,祝傅深榮登爵位。
傅深臉色冷了冷,片刻還是飲下這杯酒。
一旁的白同含卻道:“陛下雖然封傅姐為爵,可是如今大楚職制副卷一出,實打實的打了我們的臉呢,難道就為這,就不光顧其他各族利益嗎?”
司煊勸道:“陛下是國主,她想做的事情。我等臣下,除了聽從還能怎麼辦?”
白同含:“陛下指令,我們怎可不聽從指示,但若不是明君所為。或者是受人蠱惑,我等為臣,也應該勸阻一二。”
傅深看着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怎麼能不明白?隻不過她也在等,看她們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倒是一旁的金晴,有些猶豫:“陛下是不是明君,我不知道,但是左旗營的刀,可是聽陛下命令行事,那可是雪亮的啊?”
白同含無所謂:“那陛下還在與我們動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