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步一步向高台走來,沈雲望剛想看清他的樣子。
這時,場上的宮女和侍衛卻全部跪了下來,齊呼:“奴才奴婢參見嵘賓。”
沈雲望身體先行反應過來,在衆人的呼喊下,行禮低頭。
眼睜睜見層層杏色宮裝中那一抹雪青色的衣擺從她眼前緩緩掠過。
傅其琛本是來查看晚上的宴會的,也沒有想到此時居然會遇見外臣,為了避嫌,草草吩咐兩句,便走了,讓高寒為他打點。
于是待到沈雲望可以擡頭之時,高台之上,早已無了那道雪青色的身影。
沈雲望心中無限失望,甚至她還不知道此失望為何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如細雨般悄然灑落,縱然歸宿各異,所遇之境亦各有不同。但那身影就飄進了心裡,成為心裡一個打不開的結,或許時光流轉,命運讓你什麼也不記得,但當那一抹身影出現時,你的心依然會告訴你,他出現了。
直到晚上篝火大典開始,沈雲望都沒有怎麼緩過神來,始終控制不住自己往台上高台望去。
這時一個巴掌,落在她的肩上,差點将她的那一顆不上不下的心拍了出來,她吓了一跳。
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梁景北。
她沒好氣的揮開她的手道:“梁統領,怎麼在這?”
“今天就最後一天了,我手下人不少,陛下也準許我赴宴了。更何況你現在吃的這些烤肉,還不是我手下這些天打回來的。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在這兒?”
梁景北原來是很看不上沈雲望的,原以為她不過是一個文臣,憑借着當年救護陛下的功勞,才讓陛下對她一路提拔,升到了如今的刑部尚書之位。
特别是兩年前,剛剛入京之時和她一起查案子一起處處受阻,但沈雲望卻還不肯放棄,一直在暗自搜羅,才對她有所感觀。
漸漸明白了在京城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靠着武力就行的。還有些事情是沈雲望在他身邊諸多提醒,才慢慢開竅。
後來瑞甯還跟她提醒,她知道沈雲望對她諸多提攜。因此,現在對他的态度也是極大的好轉。
“對了,你在看什麼呢?”
沈雲望難得變臉,立即垂眸:“沒有。”
“沒有?我剛才就一直看到你往陛下那邊,瞅了半天,我都擔心你眼珠子掉出來。”
“放肆!那邊都是陛下的郎君,你這話若是讓哪個不長眼的人聽了。想害死我不成?”
“哎呀,姐妹,你别吓我了,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不就是在看咱們大侄子嗎?“梁景北一眼看透了的表情。
“放心,我進宮進的多,陛下對咱們侄子的不錯啊,這半年來,他因為教導陛下練字。陛下常往他那邊去,宮裡人對他好得很。前幾天陛下還跟瑞甯商量着,打算再晉他的位子。你要是真想見他,好說呀,我跟陛下說說就行。更何況現在都在這大草原裡,你們兩個私下見見面,沒事。”
沈雲望斥話:“你莫要胡言亂語,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一諾既然已經進宮,那麼就是宮中的郎君,除非陛下開恩,允許他歸甯。”
“要不然便是陛下大恩,允許家中長輩進去照看。怎可與外人相見?更何況男女七歲不同席。無端見陛下郎君,不僅有礙與各位郎君的名聲,還讓陛下為難。”
“得得得,”梁錦北心想我算是知道為啥每次陛下看到你,回去都要讓禦醫把請脈了。就你這個滿口規矩,一口一個名聲,一口一個罪名的架勢,要不是有事求你,我也想請禦醫看看了。
“我說錯了,行了吧,姐妹,我快要成親了,到時候來給我喝喜酒,當伴娘呗。你也知道這大戶人家的公子規矩多,你就給我個面子,來幫幫我呗。”
“成親?我不是讓你去問問陛下嗎?”
“我當然是問過啦,陛下還說會給我放個月假,還有大紅包!”
“你和陛下說的是,蘇家公子蘇流玉?”
“當然啊,放心,雖然他曾經是待選公子之一,但是他沒選上,而且陛下也不在意這些。之前不還免三年婚嫁之期嗎?“
落選公子?沈雲望又問:“蘇家也同意?”
“當然,這事還不是蘇家老婦不厚道,她自己家的公子當年才十歲,年歲不夠。就把蘇流玉家裡人調進京,還借着蘇家的名字,耽誤他整整四年時間,今年要還不嫁出去,别說蘇流玉,蘇家面子也挂不住啊?”梁景北洋洋得意。“羨慕不?可惜呀,你是耍筆杆子的,要不然,姐妹教你兩招,說不定下次也有你救美的機會。”
“大可不必。”沈雲望斷然拒絕。
“姐妹,你别這樣拒絕啊,今年你也不小了,還不想着成個家嗎?你想找個什麼樣的,我給你留意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