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尊一把将他扯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萬裡钰重重跪在地上,哭喊着:”祖父救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一旦被陛下發現,钰兒百死難辭啊!”
尚尊冷笑一聲:“發現什麼?是德君自己找死,推下帝卿,和你半點事關系都沒有,你從今日起,就老老實實的在萬壽宮裡待着。如今,德君既然已經進了宮正司,幹脆也别讓他出來了。”
萬裡钰還跪着,哭着說:“可是現在宮正司還有瓊花台,全是陛下的人,萬一陛下查出了什麼,我該怎麼辦?”
尚尊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本就是陛下偏袒,與其讓宮正司查案,幹脆就把它做成死案。陛下不聽哀家的,那就讓她聽聽别人的話。”
“不知陛下要聽誰的話。”傅其琛急步走進萬壽宮,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薄怒。但還是委身行禮:”臣侍給尚尊請安。“
尚尊有一刻的慌亂,回過神,端起尚尊的架子來:“你還曉得來給哀家請安,哀家還以為你的心思,現在全部惦記陛下去了。剛才在你若是能幫哀家,哀家何必和陛下吵開了。”
傅其琛起身:“尚尊還怕和陛下翻臉嗎?今日缬芳殿中,不是已經逼陛下亮起兵刃了嗎?”
“哀家,是為了大楚基業。”尚尊強撐着。
“尚尊這話自己信嗎?罷了,左右這些年來也不是沒吵過。”傅其琛絲毫不懼。
“但有一件事,臣侍實在不懂,今日宮中出了這種事,六宮戒嚴。”
“為何萬壽宮中,居然有人想偷偷溜去鴻胪寺。不知尚尊想要和西宛使臣說些什麼,宮中有一個栾尚賓和一個張尚貴人危害國祚還不夠,還要把我們大楚尚尊搭進去,才能停手不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尚尊眼神閃躲,不敢直視。
傅其琛背過身,高寒帶着内侍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提了進來,揮揮手讓宮中衆人下去。
傅其琛臉色生硬,靜默半晌:“宮中九門,早已被陛下派人層層把控,幸虧臣侍早早叫讓人盯着萬壽宮,不然這等這人到了宮門口,隻怕立刻就要被陛下給抓了去。”
“事到如此,難道尚尊還不與臣侍說個分明嗎?“
尚尊面白如紙,幾欲暈厥過去:“你!”
萬裡钰驚恐萬分,慌忙跪下道:“叔叔,叔叔救命啊,钰兒真不是故意的。”
傅其琛冷冷的投去一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快說,你究竟在瓊花台做了什麼手腳,赫連帝卿倒下花台為何還有你的手筆?”
萬裡钰身子微微發抖,不敢看傅其琛:“我,瓊花台那地,靠近文華殿,文華殿的那些人常常會去集會。”
“文華殿那些人,語出不敬。我便讓人偷偷的把那個欄杆給鋸斷了,想着哪一天她們不小心摔了下去,也算給他們一個小小教訓。”随即連連擺手:“可我真沒有想到,摔下去的居然是赫連帝卿。”
傅其琛再也聽不下去了,璇表姐生個女兒,究竟是怎麼做到和她一樣蠢的:“你哪裡是想要去摔文華殿伴讀?你分明是在打探太女的行蹤,意圖謀害當朝太女。”
萬裡钰連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想給她們一些教訓而已,真的不是想要謀害萬裡嘉。”
“那德君何以會說他頭暈目眩?”
“萬壽宮的師傅總說我不如萬裡嘉,我一時急切,聽說是文華殿風水,聚氣生文運,有一門秘法,說是可以克制人的運氣,便聽從大師之言,讓内侍買了一封銅鏡,放在瓊花台對面的廊亭之上。”
“以此來克制她的氣運。但是沒有想到,當時居然會是德君站在那裡,大師真的那麼靈,那個病秧子被克到,居然推下了赫連帝卿。”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是他做的,那就讓他做到底好了,難道叔叔真的要讓侄女去背這個黑鍋嗎?”
還沒審就已經招了?
前言接不上後語,偏偏膽子比天大,傅其琛怒斥:“什麼靈不靈的?這種江湖術士的話,你也信?隻怕是德君被鏡子給晃眼了,所以才頭昏。”
傅其琛逼視萬裡钰,“你在宮中居然還敢行此巫蠱之術?若是被人發現,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什麼方士?居然敢蠱惑郡王?直接打死,不必來回了。”
萬裡钰居然還有些不服氣,但隻能縮成一角,不在說話了。
尚尊一方面氣惱萬裡钰不争氣,一方面又想讓傅其琛想個法子來救救萬裡钰,隻能勸道:“你想吓唬吓唬钰兒也就算了,關鍵這一次,你總得想個法子啊。左右宮正司那一定有你的人,你就幫钰兒這一次。”
“幫她?我還能幫什麼?”
尚尊好脾氣道:“德君衆目睽睽之下推下赫連帝卿,還有秦侍人這個人證,早已經是事實。既然如此,為保全洛家,畏罪自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傅其琛合目不語,隻有額上青筋跳起,他原以為今日一事,是赫連帝卿的手筆,經此一役,陛下再也沒有辦法拒絕赫連帝卿的任何請求。
這對傅家可以說是大有好處。
可如今才知道,赫連帝卿這一推居然是在栽在尚尊和萬裡钰的手裡。
尚尊為人心思單純,唯獨與陛下心有芥蒂。
他處心積慮讓尚尊卸下權柄,讓他與陛下消了芥蒂之心,勉強僞裝成一個慈父形象。
萬萬沒想到,如今為了一個萬裡钰,尚尊又把自己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