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在一旁氣鼓鼓的盯着陳輕語寫信,片刻果真開始腹痛,營地的大夫水平又一般。
借着治病和韓夢對她的輕視,真的回了京。
鳳尊果然按例派人來交代了一句,來人正是高安。
高安聽完了奚月的話,還有陳輕語的信之後大驚不已,連忙帶給了鳳尊,待鳳尊看完信後已經是初五深夜了。
随後,又扶讓高安扶着自己去了佛堂誦經。
高安在旁邊不遠着急:“殿下,您不着急嗎?看來是有人想要對太女出手了。”
直到誦完一遍經,鳳尊才忍不住長歎一聲:“她們既然要出手了,阻止了這次,防範不了下次,本宮阻止有什麼用啊?萬裡嘉才是太女,這些該由她去煩心。”
高安:“可我們既然得到了消息,不是要早做準備嗎?太女還小,少年心性,又太過關心鳳尊,要不鳳尊書信一封,勸太女打消主意。”
鳳尊拿起佛珠,翻動着經書,毫不在意:“皇家的人怎麼都嬌慣着孩子?尚尊對萬裡钰,隻是表面嬌慣,慣的是她的品性學問。陛下别的都好,偏偏學了皇家這一點,對嘉兒也是嬌慣的。“
“隻不過慣的是心性,把什麼都給她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才把嘉兒養的這般不知好歹,不分輕重。”
鳳尊輕輕地劃過手中的經書,指尖與紙張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另一隻手則撥弄着念珠,念珠滑動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寝殿回蕩,讓人心生甯靜。
“這事,就算給陛下知道,頂多會給她一點訓斥,無礙,也該給嘉兒一點教訓了,讓她懂事些也好。”
高安在一旁着急不已:”陛下一向疼惜太女,就算當面頂撞,陛下也不會說什麼。隻是這一次,還牽扯到冬日流民一事,陛下表面上說不在意,可私底下又給銀子又讓司禮監和左旗營輔助太女。“
”一個小小伴讀的挑撥,未必會使陛下和太女離心。可是前朝的事要是出了差錯……“
鳳尊佛珠的聲音停了:“之前文華殿,行刺陛下那個内侍叫什麼名字?”
“回鳳尊,是叫若桑,是文華殿管外邊茶水房的末等雜役。”
“真不不容易,伴讀一個個精心挑選。把文華殿圍個裡三層外三層,卻還是讓不懷好意之人混了進去。連一個茶水棚的小小雜役也要下此狠手。“
”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罷了……”
鳳尊合上了經書,吟唱了一句佛号:“明天傳岑馳月,來見見本宮吧。”
“是,奴才遵旨。”
奚月放了出去,卻便沒了消息,陳輕語在營地裡左等右等。
直到這天下午,太女已經跟左旗營的人交接帶着這所有的伴讀回宮了。
幸好這個時候,一個小兵給了她一個紙條讓她跟太女一起回去,她看到紙條上鳳儀宮的印鑒,這才放心些了。
到了晚上,月光灑在流民營和雪地上,分出一片銀白和一片灰暗的世界。流民蜷縮在這片灰暗的角落裡,但比起往年,今年已經算好的了,身上有紙衣,紙被,雖看着不怎麼得體,但是确實是隔風防寒的好幫手。
她們住的窩棚外面,還挂上了紙簾等物。
她們裹緊了自己,冰天雪地裡的一個安穩覺,已經是這幾個月最大的美事了。
周圍寂靜無聲,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和遠處的狗吠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就在這時,幾個人悄悄地接近了流民營。她們的動作輕盈而敏捷,仿佛幽靈一般穿梭在黑暗中。
腳步聲被厚厚的積雪吸收得無影無蹤,隻有偶爾踩到硬物時發出的輕微聲響才能讓人察覺到她們的存在。
她們早已經探查清楚流民營的方位,在領頭人的手勢之下分散開來。
于是,在一片黑暗與雪白中亮起了一絲紅色的微光,可惜,這光不是希望,不是朝陽。
而是一群人的殘忍與無恥。
她們小心翼翼地将火折子靠近稻草堆,然後猛地一吹,火焰瞬間騰起。
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臉龐,天幹氣燥,這些火光一點一點彙聚,火焰如同脫缰的野馬,迅速蔓延開來,濃煙滾滾,直沖雲霄。
很快,這一塊的流民營就被熊熊大火包圍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火災,不僅映照了半邊天空,也牽動了無數人的心。
自然有人為這半邊紅了的火災心驚不已。
隻不過,有的人是看了這半天紅的天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