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白同含也湊了上來:”至于北境糧草,雖然如今南北互不相通。但若陛下願意特開恩旨,讓兵部和戶部,參與其中籌糧撥款,有六部協同,微臣相信必定順遂。“
禮部尚書司煊勸慰:“待陛下處理完,北境和江淮事宜之後,西南諸部落還有西宛之事并不算遲。”
上朝從來都被萬裡黎沒正眼看過的兵部尚書金晴,也壯着膽子:“唯獨,現在重點朝中武将對北境,皆不熟識。北境大軍,需要有一位可以壓得住的人才可聽從号令。”
萬裡黎笑了:“先讓江淮截斷糧草,随後又要朕将西南之地盡數放棄,斷了西宛之誼。如今愛卿認為最适合北上抗敵的人選是誰呀?莫非想要朕禦駕親征?”
傅深遞給戶部尚書白同含一個眼神,白同含連忙上前:“陛下,兵馬未動,糧草未行,看我大楚國庫,唯有江淮才有糧草啊!微臣請陛下開恩,允臣重掌戶部,籌糧撥款。”
金晴也道:“陛下,這隻是權宜之計。如今戰火已起,不如将軍權調回朝中,集中統一調配,兵部才好保證糧草兵器,順利下發。”
萬裡黎淡淡的總結出了六部的谏言:“重掌戶部,籌糧撥款?軍中大權,重新調回到朝中?還要朕禦駕親征,那朝中,諸位打算讓何人坐鎮啊?”
衆臣不語,大臣可言國事,但立儲大事,何人可輕提?
不過,幸好啊,陛下已經沒有選擇了。
“陛下,萬萬不可。”
就在此時,沈雲望一身紅袍,一步步走上朝:“陛下,乃是大楚之主,萬不可以身犯險。”
傅深輕飄飄的道:“沈大人這話說的,我們在座衆人誰不是真心愛國,隻是朝中諸将無一人熟悉北境事宜,軍中大事。難道要讓我大楚的錦繡山河,拱手送于他人嗎?”
沈雲望這些日子,身心俱疲,整個人都撐不起朝服,明明她比傅深小那麼多,此刻從形容來看,竟比傅深還差些。想說的話也半晌,才開口:“陛下……”
萬裡黎沒有感到悲傷,她叫沈雲望起來:“朕決意親征北慶,立萬裡钰為攝政王,主持朝中大事,六部輔政,退朝。”
沈雲望聽到此言,整個人頓時垮了下去,她掙紮着想向前。
可是,不知是哪位大臣走時,狠狠絆住了她,她整個人倒在地上,渾身碎了一般的疼。
哼,陛下禦駕親征,自身難保,小郡王為儲,錢糧大權,軍中大權,都要重新回到世家手中。
沈雲望已經是一隻喪家之犬了。
衆人走後,沈雲望當即跪在萬裡黎面前:“陛下萬萬不可,如今各大世家分明是借四境之事,削弱您的兵權,軍中大權重新受制朝中六部,若真是如此,從您姑母開始,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軍權,就要重新歸于世家。”
“陛下禦駕親征,雖然可以讓世家籌措銀糧。但有了第一批糧草帶去北境,世家必會封鎖北境要道,絕不會讓您回來的。”
“有了小郡王攝政,又有了錢糧大權,這大楚便是世家的天下了。”
萬裡黎緩緩走下來,她身穿鳳袍,頭戴皇冠,站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眺望着遠方漸漸走遠的世家百官,空氣中彌漫着沉重的氣息,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沈雲望,我知道,我也恨。”
“我恨蒼天無情,天石滾滾,壓碎了南山,護住江淮那群蛀蟲,讓中原無路生财。”
“我恨水師明明空殼一具,世家貪腐的證據都在書案上,偏遇上了海盜,水師三大港口皆毀,還要讓朕發兵去救。”
“我恨天火降下,燒光朕在晉陵,西州存的三大糧倉,如今親征的糧草還要問那些蛀蟲要。”
“我恨天不佑大楚,嘉兒居然死了,這萬裡江山居然會落到那個萬裡钰的頭上。蠢貨!”
滿殿金碧輝煌,偏萬裡黎孤影行隻!
可她生而為皇,注定獨行其道,振翅翺翔于九天之巅。
“那又如何,天不佑,我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