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諾輕輕地将斷裂的三部分放在桌上,然後拿起一塊硯,開始細細地研磨起墨來。
墨汁漸漸溢出,變得越來越濃稠,然後拿起一支精緻的小楷筆,蘸滿墨汁,然後輕輕地沿着墨的裂縫塗抹。
經過多次的塗抹墨條的裂縫終于被墨汁填滿,看起來宛如新生,然後拿起幾朵柔軟的棉花和油紙,将墨條緊緊包裹起來。
”如此便好了。“沈一諾滿意地點點頭,”如今正值夏日,隻怕還要放個五六天。正好是陛下承天宴之後的第二天。“
試探地問道:“到時候,陛下若有空,會想來看看嗎?”
萬裡黎看着,沈一諾将墨塊細細裹了幾層,忍不住啧啧稱奇:”嗯,朕要看看,這墨究竟能不能恢複如新。“
沈一諾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帶着期許:”那承天宴第二天,陛下可要記得。”
浩浩蕩蕩的承天宴就這樣在衆人各樣的心思中,開始了。
鐘鼓齊鳴,絲竹和鳴,樂聲悠揚。
宮人們身着華服,步履輕盈,穿梭于宴席之間。内侍們各司其職,無聲中維持着這場盛宴的井然有序。
在偏殿,幾位即将晉見陛下的公子們顯然不是這樣想的,他們各自精心裝扮,但還算是穩重,卻也難掩心中的忐忑,眼神中流露出不安,
但在這群公子之中,有一位身着晴山色錦袍的男子,尤為引人注目。
他雙手緊握于胸前,指尖因緊張而不自覺地用力,幾乎要将那精緻的衣料捏出褶皺。
“皇天保佑……”他低聲呢喃,聲音細若蚊蚋,卻足以讓身旁的另一位公子側目。
此時,正殿外傳來陣陣絲竹之聲,悠揚而莊重,預示着陛下已經進殿。
尚尊也在傅其琛的百般催促之下,不情不願的前來賀壽。
江淮水師重新回到陛下手中,并且聲名遠播。不久還有各國來賀,無論如何都讓人高興
燈火輝煌,各式佳肴琳琅滿目,香氣撲鼻,衆人舉杯暢飲,或低聲交談,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宴席已經進行到了一半時,宴會廳内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
此時,坐在宴席上首的鳳尊,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掃視全場,聲音溫軟:“今日,有幾位公子想來晉見陛下,特意備了歌舞,不知陛下可願意一觀?”
鳳尊的話語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萬裡黎的身上。
萬裡黎點頭示意。
幾位公子在侍從的引領下,緩緩步入宴會廳。他們的步伐輕盈,臉上洋溢着自信與期待。
随着鳳尊擊掌,萬裡黎給瑞甯一個眼神,瑞甯行禮示意一切放心。
今日有這麼多公子,無非便是歌舞怡情罷了,便隻有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才能讓人印象深刻。
一位缥碧華服的公子緩步上前,端莊一禮,在這華美的宮殿一抹春生之色,也令人矚目。宛如月中仙人,樂官已經演奏,他正欲啟唇高歌,卻忽地一頓,神色間閃過一絲錯愕。
原來,這樂官流淌出的旋律,并非他所選的溫婉細膩之曲,而是慷慨激昂,還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壯志豪情,
與他這一身裝扮格格不入,原本的柔情蜜意轉化為慷慨激昂的詠歎。
他嘗試着調整嗓音,試圖讓歌聲與音樂相和,但每當樂曲高亢之音,他原本柔和的嗓音便顯得格外突兀。
就這樣樂曲響了許久,缥碧華服的公子漸漸唱不出聲來。眼淚都快出來了,卻也無濟于事。
幾乎不敢看擡頭看萬裡黎,匆匆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公子們微微皺眉。
其中有一個身着海天霞舞衣的公子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解,這明明是他選的舞曲。
各人準備的樂曲居然弄錯了?
這下各位公子更加慌亂了,本就是臨時排練,混個勉強,可如今,也不能公然去和樂官分辨,一個個手忙腳亂,
而那位身着海天霞舞衣的公子,此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哀傷的配樂,努力調整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