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見狀,臉色更加陰沉:“沈大人,慎言!宮有宮規,但您一個外臣,休想在這宮中為所欲為。”
“玉佩一定在他們身上,隻要願意交出來,在下可以既往不咎。”沈雲望不願就此放棄,那玉佩是他哥哥留給她成年的禮物意義非凡。
這時一陣悠揚的鈴聲由遠及近,打破了二人的沉寂。
貴賓的儀駕緩緩而來,轎簾半掩,隐約可見一人端坐于内,其身影若隐若現,沈雲望的魂魄卻像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從這金碧輝煌的宮殿拉入到那個寂寥已久的深宮,那個默默點燈的背影,周圍的時間都為之凝固。
“何人在此喧嘩?”高寒的聲音傳出。
沈雲望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俯身行禮,身後的内侍也通通跪下。
管事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聲音中帶着一絲敬意與緊張:“啟禀嵘貴賓,沈雲望沈大人丢失玉佩,因證據不明,卻執意搜身與下官有些争執。”
“是嗎?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傅其琛的聲音從轎簾後傳出。
聽完前因後果,傅其琛并未立即言語,而是用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群。
片刻的沉默後,傅其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沈大人,是否曾想過,你所見之人,或許并沒有偷竊你的玉佩."
沈雲望心中一凜,他擡頭望向轎子:“郎君,在下所言句句為真。”
”本宮也沒有懷疑你,可沈大人也要知道,這世上偷竊之術,不過都是混水摸魚罷了,隻不過亂花漸欲迷人眼,所以才看不清。“
傅其琛的聲音,敲冰戛玉,一陣陣敲打在沈雲望的心裡,沈雲望努力平複内心的波瀾,看向那跪成一排的内侍。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看着内侍跪下的身影,沈雲望突然指向其中一個人:“是他偷了我的玉佩。”
管事剛想辯駁。
”牆後有桂花,你們來的時候一定沾染上了。可是隻有你身上的桂花最少,因為剛才你相撞,身上的桂花全部灑落了。“
"擡頭。”在場衆人皆是一驚。擡頭之際,一張與先前内侍驚人相似的臉龐暴露在衆人眼前。
沈雲望更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沒認錯,你們是雙生子?”
兩位内侍連忙上前,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随即連忙匍匐在地,連連磕頭求饒:“郎君饒命,郎君饒命啊!我們一時糊塗,還望郎君開恩。”
傅其琛冷笑一聲,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宮矩森嚴,爾等竟敢以身試法,和本宮去宮正司走一趟吧。”
聽到這話,兩個内侍的頭深深地磕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伴随着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沈雲望不忍:”嵘貴賓,微臣鬥膽求情。内侍一時糊塗才犯下了這樣的錯誤。隻要他們能将玉佩歸還,在下既往不咎。”
傅其琛冷若冰霜,他微微垂下眼簾,聲音冷冽而清晰:“沈大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一時糊塗便可以原諒,這是世上何來規矩?”
沈雲望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是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八個字仿佛緊緊的捏住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他低下頭,聲音顫抖:“郎君,說的是。“
白玉玉佩恭敬地放在沈雲望的手上。
随着轎鈴聲漸行漸遠,宮道再次恢複了甯靜。
沈雲望看着那逐漸遠去的轎子,心中卻空蕩蕩的。
陛下如此讨厭世家,可是卻讓傅其琛掌管内廷諸事,他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去了解的角色。何況為什麼明明沒有看清他的樣子,自己卻總覺得心神不甯?還有那個夢?
沈雲望忍不住想或許她是真的病了。
莫青韻自從上一次司樂局比舞之後,便開始專心緻志投身于排練新舞之中。
司樂局衆人也隻驚訝于他上一次的表現,雖然不滿。也認可莫青韻的實力,漸漸配合的越來越好。
連一向古闆的司樂,也終于點頭贊賞,練完一整套舞後,
他們各自找了一處陰涼之地歇息,周圍是宮女們忙碌的身影,為他們送上茶水。
莫青韻也會做人,常常讓司膳局的人送來一些特色的點心。
衆人圍坐在一起,一位年輕男子笑道:“真是沒想到,郎君舞技如此高超,剛剛那八個回旋,舞起時如天上仙子,我等還以為郎君要飛到天上去了!”
莫青韻微微一笑,謙遜地回應:“哪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