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諾的嘴唇輕輕蠕動,終于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聲音沙啞,蘊含着無盡的苦楚與無奈。他依舊沒有對鳳尊的回應,似乎是在控訴,長久以來無法釋懷的過往。
鳳尊端坐在鳳儀宮的高位之上,神色淡然:“一諾,張貴人病重,本宮深知你心急如焚。近日來,衆人頻頻向你示好,本宮亦能察覺到你心中的焦慮與不安。“
”但朝堂之上的紛擾,無論多麼棘手複雜,陛下從未将其與内廷之事混淆。你真的要将自己過往的恩怨,橫亘在陛下心中,讓她為難嗎?”
沈一諾面色閃過一絲掙紮與不舍。
鳳尊見狀,語氣更添幾分語重心長:“你可以繼續等待,期盼着事情能有轉機,但本宮不得不提醒你,你現在的堅持與執着,皆源于你将陛下視作了普通的女子。“
”然而,她并非尋常之輩,她是帝皇,是這天下之主。她不會為了任何人停下腳步,更不會等待任何一個人的回心轉意。”
“在這個深宮之中,你隻是陛下的文貴賓,但陛下身為帝皇,身份尊貴,她的心中裝着的是整個天下。天長地久、一心一意,在這宮牆之内,不過是虛無缥缈的幻夢罷了。”
更何況世事無常,有時候連現在都看不準,何況未來?
沈一諾低下頭,聲音略帶哽咽:“臣侍明白。”
鳳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帶有惋惜,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言。
待沈一諾恭敬地告辭,緩緩退出鳳儀宮後,整個宮殿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寂靜,仿佛剛剛一切喧嚣與紛擾都未曾發生過,隻留下空氣中佛珠清脆的餘音。
高寒見狀,上前一步,低聲問道:“殿下,文貴賓真的能明白您的苦心嗎?”
鳳尊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無奈:“本宮該做的、該說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便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若不明白,那也是他的執着所緻。有時候,别人的勸解終究阻擋不了一個人的執念。”
高寒聞言,微微皺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鳳尊已經轉過身去,目光落在了窗外即将開放的梅花上,繼續說道:“本宮近日總覺心神不甯,特别是回想起重陽宴上的那場血案,至今仍覺得疑點重重。如今冬至将至,本宮想請諸多高僧入宮祈福,願能保我朝安甯。“
"至于冬至夜的宴席,本宮便不出席了。”
高寒似乎有些擔憂:“殿下,可……”
鳳尊輕輕一笑,帶着幾分淡然與超脫:“就這樣去禀報陛下吧。”
說完,鳳尊便轉身步入内室,高寒連忙跟上。
秋去冬來,浩浩蕩蕩地卷走了最後一抹秋色,迎來了冬至。
今年的冬至,似乎比往年更加冷清,仿佛連人心都可以被凍僵。
鳳尊,在冬至宴開宴的前幾日,突然宣告要閉關清修。
萬裡黎本想勸解,希望鳳尊能早日結束修行,出席這難得的團圓時刻,但鳳尊決心已定,難以更改,隻好作罷,心中不禁為這更加冷清的冬至宴感到一絲遺憾。
派往北慶打探消息的人傳回了令人沮喪的回報。各方人馬都在瘋狂地尋找那個傳說中的軍師,但至今仍沒有絲毫的消息。啊
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個軍師根本就沒有回北慶,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暗處的人仍未抓到,這讓萬裡黎的心情日益沉重。歌台暖響,卻無人應和,整個宴會顯得異常沉悶。
在宴席上,衆人雖推杯換盞,但各有心事。
動作間透露出的更多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而非真心的歡愉與熱情。
桌上的菜肴,如同年複一年的老款式,缺乏新意,讓人提不起興趣。
然而,在這毫無亮點的宴席中,今年的酒水卻意外地成為了一抹亮色。
萬裡黎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瞬間,一股綿柔的口感伴随着濃郁的花香在舌尖綻放,不禁微微眯起眼睛,露出贊賞的神色。
見狀,傅其琛适時地站起身,向衆人解釋道:“這是今年中秋宴各國進獻的貢品之一,也是一款獨具匠心的花酒。尚宮局品嘗後大為贊賞,但是覺得這花與我大楚不一樣,便采用百花鮮釀而成。”
“因此,這款酒不僅口感甘甜,回味悠長,更有着百花齊開的美感,仿佛能讓人瞬間置身于春日的花海之中。”
傅其琛的話語如同一陣清風,吹散了宴會上的沉悶。
衆人聽後,不禁對這款酒水多了幾分好奇與期待,紛紛舉杯輕嘗。
那酒水入口,果然甘甜如蜜,花香四溢。
萬裡黎被這獨特花酒的綿柔與花香深深吸引,忍不住多喝了兩杯。帶走了她心中的些許煩憂。
然而,酒過三巡,她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身體随之變得輕盈。
她輕輕地擺了擺手,提前告别了宴會 。
衆人連忙起來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