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諾的懸了幾個月的心,緩緩落回了實處,将那日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
張昌浩不敢相信:“沒想到,我竟然從重陽之日一直沉睡至今?”
沈一諾他緊緊握住張昌浩的手,的聲音滿是自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分明因我而受累。”
張昌浩搖了搖頭笑道:“哥哥,這說的哪裡話?又不是你的錯,那些人存心要害我,也怪我什麼都想去湊熱鬧。”
“隻是可憐了新程……”說到這裡,張昌浩的聲音低沉下去,滿是惋惜。
但看着沈一諾而自責的神情,不免懊悔,自己怎麼又提了這事。
張昌浩握住沈一諾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将沈一諾從新程的思緒中扯了回來感激地說:“真不知道哥哥你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那日我看見了白衣,多虧了哥哥。幸好,還有陛下陪在你身邊,想來新程也會放心一些。”
沈一諾想要抽回手,卻被張昌浩緊緊握住。“哥哥,你怎麼了?”
“對不起,昌浩……我……”
沈一諾坦然相告,原以為張昌浩會責怪于他,當日不該開罪陛下。
誰知道,張昌浩卻寬慰他:“我知道哥哥心中有苦,隻是,既然鳳尊已經開誠布公,你為何就不能放下心結,服個軟呢?”
沈一諾陷入了回憶裡,多日以來的愁緒緩緩吐出:”從我被陛下救起的那一刻,我的目光都不曾被她吸引。後來越了解,越是離不開,越是放不下。誰也不知道,大選的那一天,我多麼緊張。“
”入宮後,我便開始期望,她的目光也可以停留在我身上。那天,她說她懷着找家人一樣的心情去找那個人。那時我握住了她的手,我自信那個人一定就是我。“
”作為她的郎君,我應該是那個在内廷為她安撫朝局的人,應該是那個在她需要安甯時,溫柔相依的慰藉者。可是我都沒有做到。”
“ 我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幫她安撫北境,甚至……“沒有辦法告訴她,她現在追殺的人是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
“那一天,鳳尊告訴我,我才知道那一天原來是麗君的死祭……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是不是陛下心中那個期望的那個人。”
沈一諾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眼眶泛紅。
張昌浩忙道:“沒事,哥哥。這段時間,你遇到太多事了,新程的離去,我的病,那些人爾虞我詐的陰謀算計……但現在一切都好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清楚為止。”
張昌浩這次醒來後,異常地清醒,堅決不肯再多休息片刻。
呂磬卻建議他應盡快恢複身體,通神志、養精神都是當務之急。
于是,古柳墨白與陪在了他的身邊,清逸宮的人歡聚在一起難得有了幾分歡聲笑語。
在沈一諾無微不至的照料下,張昌浩終于在除夕這天站了起來。
清晨,當衆人向鳳尊請安時,陽光透過窗棂,灑在張昌浩和沈一諾身上,似乎預示着新的開始。
鳳尊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除夕,宮中上下一片歡騰,總算是迎來了一個齊齊整整、和和美美,為這新的一年開了個好彩頭。
“多謝鳳尊關懷,”張昌浩真情實感地跪下磕了個響頭。“聽聞昔日臣侍生病之時,鳳尊不僅送來了諸多慰問之物,贈予了許多珍貴的藥材,臣侍叩謝鳳尊恩德。”
“張貴人身體剛好,何須注重這些俗禮。”鳳尊狀似無意。“本宮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倒是聽說,為了給清逸宮試藥,陛下特地命人捕捉各種活禽,送到宮中。“
“上一次,陛下冬獵之時,記得還是本宮有嘉兒的時候呢,後來,就不曾聽過陛下冬獵 ,說怕驚擾了萬物生息。”
張昌浩悄悄看向沈一諾:“陛下之心,臣侍自然是要記挂的,但臣侍與陛下交情不深,若陛下是見花獻佛,我卻自作多情,可如何是好?辜負了陛下的美意,更辜負了鳳尊一片慈心。”
鳳尊笑了笑:”宮裡就屬你最精怪了。怪不得,這些天本宮總覺得宮裡少了什麼。“
傅其琛也笑:”宮裡還能少了什麼?少了蜜餞甜棗,清逸宮要了那麼多,臣侍還心痛張貴人良藥苦口,這回兒,才知道原來是想用甜嘴兒來哄鳳尊?“
沈一諾也笑:“嵘貴賓,人生幸事,不過□□不離食而已。”
鳳尊笑的開懷:“你們二人都這麼說,那今年,本宮隻管多送去些蜜餞給清逸宮?”
張昌浩忙阻止,可憐兮兮的說:“那可不行,臣侍貪财,年關就指着鳳尊打賞過活呢。”
他們說的開懷,一旁的莫青韻狠狠地咬了咬牙。
原本沈一諾已經夠難纏了,沒想到這個張昌浩也是精靈古怪。
鳳尊目光掃過衆人:“今年陛下平定四海,功在社稷,宮中和美,都是喜事。本宮也不鬧你們了,等會還要向尚尊請安,祭祖,準備今晚的除夕夜宴,有你們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