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眼中泛起憂慮，望着還一副不知愁模樣的師姐弟兩個，“所以你要應對的有可能是一個半吊子化神，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嗎？”

栗子老實搖頭，扒拉開面前的亂七八糟，并雙手奉上新泡的靈茶，“毫無想法，不過知己知彼，煩請師父大人教導我。”

專心緻志玩師姐衣角的宋绯被她的動作驚醒，反應過來師姐又在敬茶，想必又是有事相求……或者捅婁子了，于是在旁邊複制出個一模一樣的動作。

季雲又氣笑了。

“完全沒有可教導你的。”連茶水都不接了。

“不是吧師父。”栗子直起身子，“好小的心眼。”

“不是吧徒弟。”季雲咬牙切齒微笑，“你師父我就是個金丹，隔着化神還有一百個元嬰呢，上哪兒知道化神的本事去啊，能告訴你這是個鬼修就不錯了，不然你看看全并州有幾個知道的？到時候你，還有你，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宋绯！别搓你師姐的袖子了，都搓爛了！自己多大手勁沒數嗎！怎麼就你師姐的衣裳香是怎麼的！”人一旦怒火上頭就容易口不擇言，等季雲想撤回最後一句已經來不及了，面前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成了“哇，你為老不尊”。

季雲咳了一聲，迅速轉移話題，“總之，你師父我的建議是馬上把你的人都收回來，這樣還能挽回點損失。那化神老鬼不來打你就算是萬幸，事後來找場子靠着天時地利也能守一守，多堅持幾年，熬死他算了。”

“那鬼修的弱點呢？以師父您未雨綢缪的謹慎性格，這點小信息一定早就準備好了吧。”搜索引擎如果搜不出來，那就換個關鍵詞，栗子一向深谙使用說明。

“……比較容易被打死？”

“這算什麼弱點？”栗子迷茫，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誰是比較難打死的嗎？鬼修鬼修，還沒聽說哪隻鬼血條低的。

“鬼修的肉身比較脆弱，所以應該比較容易打死，就算是神魂練的再強，沒有肉身也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存活不長久。”季雲解釋，“不過這也隻是我的推測，我也沒真跟鬼修打過交道，而且照你剛才說的，那個鬼既然有操控低階修士的能力，那想必一定會把自己的本體藏的很好。”

高攻低防，懂了。

栗子摸摸下巴，輕聲念叨：“那這次還是得一棍子捅到他老家去……”

“什麼？！”季雲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尖叫雞一樣，“咳，栗子你的小命，小命啊！我辛辛苦苦養你們兩個這麼多年不是為了拿來去給化神老鬼填人命池子的！”

“宋小绯你……算了問你也沒用。”季雲隻覺得一個徒弟已經報廢了，另一個眼瞅着也在往報廢的路上狂奔，現在隻想歎氣，覺得人生無望，養老更無望。

宋绯歪頭，宛如一隻指哪打哪的小機器人。

師姐說沒成年之前不可以随便牽手和抱抱，所以這些時日裡，宋绯也很乖的最多隻拉一拉師姐的衣角，然後掰着手指頭數距離十八歲還剩下九十八天零三個時辰。

栗子腕上的镯子還在輕輕晃動，就好像是，希望一樣。

“總之我不會同意的，這次你說什麼都沒用，半吊子化神也是化神，你要是想去打化神，就跟你的寶貝師弟一塊兒頂着築基巅峰的修為去打吧。”季雲撂下一句屬于師父能撂下的最狠的狠話，施施然走人了。

剩下栗子坐在原地眨眨眼，“……本來也是要請您坐鎮宗門以防換家，這是威脅個什麼勁兒呢？”

“你怎麼看？”她轉頭扯扯師弟的衣袖，伸手在他手背上點了一下，“想什麼呢？”

“沒什麼可想的。”他彎起一雙眼眸，瞳仁如天上明星璀璨，自從與師姐互通心意，好似整個人都被賦予了活人氣，原本身上如水一般的淡然浸染了些愉悅進去，變成了醇酒一樣，“我隻管怎麼才能把師姐吩咐的事做到。”

他抓起栗子的手，往自己臉上輕輕貼了下，“願做師姐手中劍，換師姐做個劍修。”

栗子被他哄的一樣笑眼彎彎，随手摸着他一縷發絲卷在指間，“你師父可是說我要拿你的小命去做賭注呢。”

“咱師父說的是師姐要拿咱倆的小命去賭。不過師姐，”他笑眯眯的輕聲言語，“還是對自己的小命好點吧，隻管拿我的命去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