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今日，是為了淩雲宗的弟子令牌來的吧？”那年輕人的聲音也像冰一樣薄而脆，态度卻很溫和，“給閣下添了不少麻煩，還望勿要怪罪。”

“我師弟于陣法一道上，很是癡迷，見了道友送來的令牌一時手癢便給拆解了，裡面的陣法設置十分奇妙，與玥界的陣修套路完全不同，我們就猜到，現在的淩雲宗，應當又是當年的那個淩雲宗了。”

什麼意思？

栗子皺眉，他這話說的……

“因為一些緣故，我們不便進入并州，隻好設下些手段引二位前來，當然，其中也有點我那位師弟想要較量的意思，這才出此下策。我們沒什麼惡意，不然，也不會用如此溫和而不引人注意的方法了，我想二位，應當能夠理解。”他走到一間房門前，轉過身來，說，“請吧，家師在屋裡等着二位了。”

栗子心中隐約有了幾個猜測，但還是得見過這個人之後才能有所驗證，她和宋绯對視一眼，雖不知事情怎麼就突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但……

來都來了。

屋裡同樣是個年輕人，容貌無甚特别，隻有一雙眼睛含着點奇異的溫和，原本站在栗子身側的宋绯本能的往前一步，擋在了師姐和那人中間。

面前那人搖頭輕笑，溫和的對他們兩個說：“道友，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坐吧。”

栗子：……

一個化神級别的修士跟他們倆平輩論交，如果不是你們玄冰門過于講禮貌，那就是季雲是不是還有什麼超級大的來頭沒告訴過她？

難道他們都想錯了？淩雲宗其實不是什麼破落戶，而是傳說中的隐世第一宗門？也不像啊！憑它山頭上那兩棵野桃子樹？還是憑那一半破爛的藏經閣啊？

她扯了宋绯，師弟保護她像是本能，但在真正的化神面前，就算他再怎麼天縱奇才，也不會比一片紙更牢固。

說實話，很久沒體會到這種感覺了，栗子有點煩躁。

“我乃玄冰盂宿峰七長老趙淳，道友如何稱呼？”

“淩雲宗宋綠，這是我師弟宋绯。”栗子不閃不避，迎着趙淳的目光，頗有一種豁出去了的破罐子破摔之感，“七長老挑了個好地方，是打算在這兒長住嗎？”

“不，道友莫要誤會。”趙淳輕笑搖頭，“方才我那徒弟也說了，我們不便進入并州，好在雲中的這半邊還能勉強算作是幽州的地界，這才能讓我在壓制境界的前提下過來一趟。原本想着讓淩雲宗的弟子能幫忙向二位約見一面，隻是沒想到竟然連貴宗門下弟子也不知二位如何才能找到，這才聽了我那小徒弟的馊主意。”

不能入并州說了兩次，看來這是玄冰門從上到下的一貫準則，但為什麼？

“并州……有何特殊？”

趙淳沒直接回答栗子的問題，而是問她，“宋道友可知，玥界此方勢力分布？”

栗子點頭，這部分知識季雲給她補了，上玥十三州，五宗十二城，幽，翼，雍，涼，豫，荊，青，揚，益，交，徐，并，中，以天險地利為邊界，五個大宗門分據玥界五方，分别是東天風，西幻海，南艮山，北玄冰，中離天。

“我玄冰坐守幽州，天風在青州，幻海在西邊翼州，艮山管着交州，至于中州地界，整個兒屬于離天，但再大也不過是一州之地，剩下雍，涼，豫，荊等州郡，并無頂尖宗門管轄，是以常常令少數天災人禍有機可乘。”說到這兒趙淳歎了口氣，“并非是我等坐視鄰州有難而不理，實是因為我等身上都有一道上古時訂立的盟約約束。”

栗子與宋绯對視一眼，上古盟約？

“玥界有十三州，卻隻有五個宗門，并非是一直如此，而是因為從遠古混沌初開到人族極盛時期，總共誕生了十三個頂尖宗門，這十三個宗門之間彼此傾軋，玥界戰火紛飛，于是由當時的修士大能牽頭，訂立盟約，彼此之間，不得越界，這界限就是現在的州郡劃分。”

“這盟約讓當時的玥界很是和平了一陣子，千年之内，人族天才輩出，但我玄冰一門那一輩飛升的先人就有好些個。然而盛極必衰，自那之後，玥界中的天地靈氣就逐漸變得稀薄，随着時間過去，那些過往的宗門也逐漸凋零，淹沒在時間長河中，但盟約的效力未變。”

“這盟約不能解除？”栗子不懂，玥界的人難道都是傻子？太陽底下本就沒有什麼萬世之法，事随時移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