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覺。”對面的人在栗子面前擺擺手，她生了一張同栗子一般無二的臉，原本這景象隻能在鏡子裡見到，這會兒一模一樣的人在面前做出和自己不同的動作，好生恐怖，栗子後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淩雲先祖？”栗子指間夾着一支筆，大有一言不合拔腿就跑的架勢。

“嗯。”她眨眨眼，頑皮一笑，“也是你本人。”

“是，你就是來日的我，我便是去日的你，隻不過過去的我早就已經死了，這裡隻是我留下的一道影像而已，其中成因複雜，我簡單點形容——這隻是個會對你的動作和問題做出特定回複的預錄答案，這樣會不會讓你好理解一點？”

好現代的用語，十分純正地道，遠不是宋绯那個被熏陶了一年多的半吊子能比，冷不丁聽見這嶄新名詞，栗子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她這會兒才顯示出點并非活人的死闆來，見栗子沒有反應，便自顧自的說下去了，“你能激活我留下的這道陣法，便證明我所謀劃的一切至少已經成功了大半，我還不能算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隻希望你回到玥界之時，至少别已經真的天地末法。”

“至少留個化神的本事吧？”

栗子：“……”

現在隻有金丹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不過菜點兒也沒關系，如我所料不差，你應該已經拿到了一些特殊的本事，隻是不知道來由你還能記得幾分，罷了，我便從頭說起吧。”

“訂立玥界十三州大陣盟約之後，天道顯出啟示，衆人議論紛紛，有唉聲歎氣，有不可置信，也有憂心忡忡。唯我想着，這方世界若有朝一日末法，會是什麼樣子？”

“原本其實與我而言，那都是不知多少年以後的事了，隻不過彼時我初出茅廬，年少輕狂，又主持大陣，迫使玥界十三州再不起戰火，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天下第一人。宗門裡師父疼愛，長輩欣賞，師弟師妹們，也都以我為榜樣和驕傲。這段記憶若你也給丢了，想想也挺可惜，想來我的名字，到你那時，應當也都磨滅在曆史長河之中了吧。”

栗子：“……”

确實，好爽，為什麼不記得，好恨。

“那會兒覺得自己什麼事都能做成，我雖不在意什麼末法，卻想要宗門千秋萬代，是以主持了盟約大陣之後，休息了兩年，便又想着要造一座連通異世的大陣，玥界沒有靈氣，我便找一個有靈氣的世界，我解決不了天地末法，可這三千世界，刹那生滅，難道還不能給玥界續命萬年嗎？”

栗子挑眉，終于能插上一句，“一般這麼狂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是的，我受傷了，很嚴重的傷，作為我窺探世界之外的代價，差一點兒就被世界之間的混沌力量劈了個身死道消。師門拼上了幾千年的底蘊才保住了我的命，為此我也沉睡了很久才将将恢複過來，可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物是人非，我雖還在宗門，可師長，親友盡皆逝去，天地之間，惟餘我孤零零一個，好生無聊。”

“又這樣過了許多年，忽有一日其餘各宗費盡心思傳了話過來，他們并不知道我還活着，隻是希望淩雲宗再次出手修改盟約大陣，那時我已對這種出風頭的事不甚熱衷，隻是後輩們裡面也覺得有必要更改且無人能解，我方才第二次出手。”

“大陣約束減輕，我也因此能離開山門去往并州邊界，因此也結交了幾位好友，譬如隔壁的那位冰塊兒，也不知你是否還能見到他。”

栗子：見到了，可惜隻是在影像裡，從玄冰門稱呼為先祖而不是某某太上長老來說，應當斯人已逝。

“大抵正是因為這樣，我心思又逐漸活絡起來，原本當日我那陣法已經接近成功，有了第一次經驗，這次把握更大。在山上無聊的時日裡，我也逐漸完善了當時的陣法，隻要我不貪圖直接橫跨世界，以我當時的力量，或可直接越過世界之間的混沌地帶，将一縷神魂投射到玥界之外的另一個世界裡去。”

栗子：“？？？”

一縷神魂？

這……到底是去了還是沒去？

你們玥界……不對，現在真得說是我們玥界了，我們玥界也搞這種神仙下界感而有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