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面容扭曲蒼白，他還想掙紮、但生命卻從他身上殘忍地消失，他連疼痛都無法呼喊、隻能發出嗚咽的低吟，并不響亮的聲音卻深深劃在所有人的心髒，讓人痙攣、恐懼。

同類的死亡是那樣沉重，就連約翰也無法發出歡呼。

信怔怔看着自由，自由毛發蓬亂，赤金的眼瞳恨意未退，查德迸濺的鮮血噴灑在他身上，好像惡魔為他加冕。在信眼中自由一直都理性而克制，是反叛者們的支柱，他不明白自由為什麼會如此冷酷殘暴。

信這時才想起，大家對寵物貓厭惡恐懼的源頭，就是自由扯下了一名守衛者的胳膊。約瑟說的沒錯，貓真的是怪物。

機器人發出疾呼，一邊向自由發射激光一邊靠近查德，自由把查德的咽喉徹底劃開、迅速翻滾躲開機器人的射線，機器人一擁而上為查德進行搶救，但防衛機器人并不足以處理如此嚴重的傷勢，一陣忙活後，防衛機器人遺憾地宣告了查德的死亡。

信向自由舉起了武器。約翰本就離自由不遠，見狀立刻跑到自由身邊、替他擋住所有攻擊，并大聲斥責信：“你瘋了嗎！”

“自由、殺死一個人類！”

“人類要殺死他，憑什麼他不能反抗！”

“剛剛查德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被殺死的貓，哪隻對人類有威脅？”

信難以理解：“你也是人類，你難道對同類沒有一點同情？”

約翰看得清楚：“哈哈，我分得清誰是我的夥伴！自在和成業正在危險之中，我們現在應該趁守衛者失去指揮想辦法進入基地跟他們彙合，而你卻要殺死自由！貓殺死人又怎麼樣，人殺死貓、殺死人，人也會被殺死，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他殺死了我爸爸。”自由隻說了這一句。

機器人們又開始圍捕反叛者，但經曆了查德的死亡，跟随而來的民衆喪失了鬥志、紛紛被機器人捉捕，信放下武器，站在原地被電子屏障關住。他以前隻認為人和貓應該和平共處，卻不知道仇恨的種子早已埋下。

自在他們想象中的和平真的會出現嗎？當貓站在和人類平等的地位上，他們會願意和人類和平共處嗎？

約翰沒心思關注信，因為他和自由正面臨孤立無援的窘境。他是人類，機器人和守衛者都不能對他使用殺傷武器，但自由不是，他需要和自由緊緊貼在一起行動才能保護自由。可這樣一來他們行動的靈活性大大降低，好幾次都差點被機器人關起來。約翰越來越累，自由也顯出疲态，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被抓住。

“進去基地吧，”自由說，“自在他們去了f區，守衛者和機器人應該都集中在那裡，其他地方相對安全，我們去c區！把武器給我！”

約翰把武器脫給自由，跟着自由向c區狂奔，自由一邊跑一邊狙擊追捕他們的機器人，守衛者們倒是因為查德的死心有餘悸，不敢離自由太近。基因委的基地很大，從a區到c區有很遠的距離，一人一貓拔足狂奔，好不容易看到c區的安全門，就見天空投下巨大的暗影，一人一貓擡頭，是守衛者的飛行器正從四面八方趕來。

“他們的支援來了。”

自由沒有多說，重新把武器交給約翰：“我爬二樓。”

“那我先進去、把走廊的窗戶打開！”約翰接過武器，深深看了自由一眼，“我在裡面等你！”

自由點點頭，助跑後躍上基地的牆壁。基因委基地建築外層有材料塗層，保溫抗爆防輻射，表面光滑防水防塵，攀爬起來十分困難。幸好自由的肉掌厚實、指甲尖銳、四肢強健，不僅能緊緊扒在牆壁上，還可以憑借建築外牆上的窗台、設備左右跳躍躲避機器人的攻擊。相較之下守衛機器人反而不好爬牆，隻能看着自由跑出攻擊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