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铮的到來讓本來讓方君宜有些措手不及,在他找了幾次借口避着他喝藥之後,最終還是被抓了個正着。
“還倒,這花都要死了。”申屠铮指着他手中的藥碗,大叫道。
方君宜隻當自己根本聽不見,一個手滑便将藥碗倒空。完了他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推卸責任:“哎呀,定是師兄叫得太大聲了,吓得我拿不住碗。”
申屠铮冷笑,對着他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把個脈,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底氣把藥倒了。”
他本就生得高大,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兒,還真有些唬人。
方君宜不是很想過去,自己的身子什麼情況,他自己心裡有數。不過礙于申屠铮已經黑了臉,于是他隻能磨磨蹭蹭地擱下碗,走到師兄的身邊伸出手讓他把脈。
“還是不錯的吧?我剛到京城的時候還養過一陣子。”方君宜捂着良心道。
申屠铮皺着眉,沒好氣道:“你這就是騙傻子,你師兄看起來很像是個傻子嗎?難道我不會去問師叔要你的脈案來看,光聽你在這叭叭胡說?”
聽他這麼聽了一句,方君宜方才想起來自己還漏了個有可能會告狀的人。
他眨眨眼:“師兄你可不能亂跑,小心驚擾了住在後宮中的姑娘們。”
方君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應該找個時間,借口去禦書房,免得等會又得挨說。
申屠铮根本不聽他的:“嗯嗯,你三天前就拿這個借口來敷衍我,我不出去,我就在這等陛下過來,直接問他要不就得了。”
“啊……沒必要吧?”方君宜垂死掙紮。
他說得小聲,申屠铮也沒在意聽。雖然隻是偶染風寒,但畢竟方君宜這身子又虧了些,很難不讓他發愁,這裡不是青屏山,藥到底沒有這麼齊全,想給他多灌兩碗藥調理調理都難。
他拿了方君宜擱在一旁的碗,在碗底發現了點甘草的渣子,想來師叔為了讓他喝藥也是想盡了辦法。
但藥終究是藥,加再多的甘草也不會好喝。師父和楊細語不在,可沒人有這閑心給他制了蜜丸吃,隻能指望他那點不存在的自制力,老老實實的把藥喝完。
“你要是老實喝藥,這點風寒早好了。”申屠铮嫌道。
本來窩在一旁的細細聽到他的聲音逐漸便大,忽然蹿到桌面上,蹲在二人的中間,嘤嘤嘤地叫着,好像是在勸他們兩個不要吵架。
申屠铮猛薅了一把它的毛,揉地它怪叫起來。
“這麼親呢,我沒罵他……真是操碎心,難道方君宜是給你吃了什麼好吃的,怎麼忽然這麼聽他的話?”他輕手輕腳地抓着細細地嘴筒子,問。
方君宜自然是當聽不見的,他跟細細說話,又不是跟自己說話。
他拉好自己的袖子,迤迤然從申屠铮的身邊離開,他還有點事需要去一趟禦書房就不打擾他們玩了。
方才溜到殿門口,便又被楚微清堵了回去。
“做什麼跑這麼快,不是讓人跟你說了孤一會帶着名單過來找你?”楚微清拎住他的後領,不讓他繼續往外跑,“又貪涼,這麼點風寒我看你什麼時候才能好。”
方君宜沒管他,接過了他手中的名單便開始翻看起來。
廢了幾日的功夫,春闱的結果也出來了。他不打算挑太過于拔尖的人,還是那句話,就算是山雞窩飛出隻金鳳凰,也輪不到他來撿這個漏。他挑人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借着這個機會,替楚微清平衡一下朝堂上的聲音。
若是每日上朝都聽見那麼幾個人吵,煩都被煩死了。
他一但做起正事來便是心無旁骛,等到楚微清拉着他的手進了前廳,他方才想起來自己的師兄好像還沒走。
不過前廳之中沒有人,隻有細細自己蹲在桌子上。他猶豫了一下,坦白道:“那個,陛下,我師兄混進了宮中……”
楚微清點點頭,他一早便知道了,隻是在等方君宜自己說出來。
“無事,他要是能督促你喝藥,孤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笑道。
還未等方君宜讓他閉嘴,别老說胡話,躲上了房梁的申屠铮已經開口:“好好,正愁我隻有一張嘴,根本說不過這祖宗。”
“不是說你給我從青屏帶了東西過來麼,東西呢?”方君宜連忙堵他的話頭,不讓他多言。
豈料那申屠铮一拍腦門,叫到:“忘客棧裡了,你等着,我去取回來。”
方君宜無語,稍稍側身,掙開了楚微清暗搓搓拉着的手。他師兄還在這,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于是他趁二人不注意,拿着名單自顧自地往書房走去,懶得聽他們編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