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知道了給人渡靈力的時候步柏連會不舒服,正要阻止。但是一擡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廖枕持好像也感覺到了從步柏連身上萦繞的靈力。此時廖枕持臉上正是沒收拾好的震驚。一個可怕的猜想冷不丁的誕生。
難道師尊的靈力并不是自己控制着渡給他的?
“師尊,你的靈力......”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步柏連周圍的靈力猛地一收:“好了好了快回去。你這樣我的心都要操碎了。”
這是步柏倆之前在路上遇見的一對母子。一旦母親這麼說,孩子就會乖乖聽話。
想來孩子和弟子應當差别不大,于是他便如法炮制了過來。
佑離岸被噎了一下,最終還是隻握緊手中的戒指,看着步柏連囑咐道:“師尊,外面現在不安全,你别買外面的吃的。我回去煮粥,你回來再吃。”
步柏連剛剛譴責完自己,就被兜頭這麼來一下,良心默默一痛。
他想讓佑離岸休息就好,不必管他,但是看着佑離岸亮晶晶的眼睛,又不忍心拒絕,幾番話在嘴裡來回滾了幾遍,最終還是承諾:“好,我們很快就回來。”
“回來了?”
廖承看見佑離岸走進來,一伸手搭在了佑離岸的肩膀上:“你急忙慌的追出去做什麼?你舅舅囑咐你做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
佑離岸将指環套在了手上,伸展了一下手指。銀色的指環很古樸的樣式,上面還有些磕磕碰碰出來的細碎磕傷。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幹等着不好吧?”
廖遠方才叫人點亮了店裡面所有的燈。他們将大爺送走的時候一并借了店裡來住。這家店樓上還經營着不怎麼景氣的旅店。到是正好。
“做點吃的吧,這幾天太折騰人了,我還沒吃好飯呢!現在外面這樣,也不一定能買到什麼能吃的,不如我們做好了在這裡等他們也能吃口熱乎的。”
廖遠的一番話正說進了佑離岸心坎裡。他檢查了一下店裡的東西。因為本身就是賣粥餅的店,東西到是很充足。他從荷包裡拿出剩下的所有的錢,放到了店家放錢的小盒子裡。然後開始着手準備飯菜。
廖家的幾個弟子也立刻過來幫忙,很快,鍋裡面的粥就煮好了,因為加了蛋和蝦,格外的鮮香。
店裡面小燈點着,幾夥人或坐或站,手裡面捧着加料加的都快溢出來粥吃。原本幾乎熬了一夜的身體已經供不了任何的暖意了,現在熱乎乎的粥下了肚子,渾身才熱了起來。
“哎,你們能仔細說說那個神蟲嗎?我還是沒搞明白。”
廖利半碗粥下肚,整個人都舒展了。
“神蟲我隻在書中看過,是一種蛇妖。他們吸附在人身上之後,幾乎就與其融為一體了,必須要引出來,然後用劍刺它的七寸,才能斬殺。”
“被吸附的人也不會立刻喪命,是被慢慢蠶食的。也就是說,我們拖一日,便會重一日,若是拖久了,日後即便是将他們驅逐,那麼人也會大病一場。”
廖利一聽就急了:“那怎麼辦?我們有什麼方法能把他們引出來嗎?”
廖遠無奈地說道:“目前也想不出來什麼特别好的辦法。主要是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什麼樣子。要是真的整個慕涿城身陷混沌的人太多了,還不能一個一個解決,不然的話打草驚蛇,要是逼急了叫他們直接把人生吞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總之要不還是等他們回來了再說。”
廖遠走過來挨着廖承坐下,伸直了雙腿放松的靠在廖承身上,說道:“說來慚愧,原先該是我們保護你們的,雖然你的舅舅是個很厲害的人。有他在我總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有種......怎麼說呢?”
廖承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接過話茬:“有種他會保護所有人,大家都會安全的感覺。就像我們在大公子那邊感受到的那樣。”
佑離岸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他确實會護住所有人。”
一旁,一直靈巧的貓輕輕落在地上,身上穿着的正是佑離岸先前在街上買的衣服。
廖遠目光空空的望着靈貓在地面上來回蹭,發起了呆。
有些話憋在他的心裡,他說不出口,但是其實一直在心中翻騰。
在步柏連之前,他沒有遇見過這麼強大的人。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他都可以順利的解決,都可以在一瞬間做出反應。且不說步柏連帶給他們的震撼,便是面前的小公子,出手時也可以窺見其不一般。
這兩個突然出現在慕涿城的人,好像一個天外警鐘一樣,敲打着他的内心。仰望着步柏連,有時候他的内心會被一遍一遍詢問:你能做到嗎?且不說現在,終其一生,你能做到這麼強大嗎?
如果不能,那麼你憑什麼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要保護他們呢?像這次的這件事情。若是他們真的沒有插手,你能說你一定會解決掉所有的事情嗎?
一種巨大的自我否定籠罩了他,他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焦躁地走到了門簾旁邊靠着。迷茫和沖突在他内心撞擊。
“我舅舅說過,世界上大災大難說到底還是很少,細瑣的災禍卻永遠存在。雖然乍一看好像也造不成什麼大事,但是落到了每一個人頭上都是不可撼動的災難。”
廖遠偏頭與佑離岸對視。佑離岸的眼睛在黑夜中很明亮,分明是很溫潤的眼,但是廖遠卻感覺自己好像被這雙溫潤的看透到了心裡去。
“雖然都不是什麼大刀闊斧的事情,但是我們做的就是讓這些沒必要的災難減少一點吧。不管能力高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能遇見比自己強的人。所以大概也不必管這些,隻要從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畢竟想做的其實是救濟天下,并不是成為天下第一。”
廖遠低頭看着已經蹭到他身上的貓,擡手塞了佑離岸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