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不出滿意的,她們就挖苦你的出身,這不是顯而易見……”
“這……”
“她們醋壇子裡泡大勁兒了,見不了風吹日曬的窮苦人家裡,居然能出這樣标緻的女兒。”
赤紅霄下意識地打斷了她:
“罷罷罷,人的模樣都是娘胎裡帶來的,又不是自己說了算,總說這個也無甚意思。我一個靠做苦力發家的女人,再标緻又能标緻到哪兒去……”
“誰說這世上隻有膚白體嬌的女子才能稱得上美人呢?生得标緻的,就算是灰頭土臉也難掩容光。掌門你該對自己的模樣有自知之明才是。”
“長得标緻又如何,還不是和你一樣被轟出來燒熱水?”
赤紅霄笑着繞開了這個話題,臉上挂着正色道:
“宋家下單時提前交代了,貼身守衛必須得有女子在,才能避免壞了閨譽。她們就算想讓陳景通做貼身守衛,我們也不能隻放他一個過去,總得派個女人跟着……”
“弟子明白。這幫女娘惹人煩得很,竟把我們當粗使下人耍。她們既然嫉妒掌門,那掌門之後的日子還是避開她們好生歇息吧,接下來交由弟子和那名陳守衛守。”
赤紅霄笑着注視她:“你也算是愈發沉得下性子了。我們雖是江湖兒女,但畢竟在外謀生,對着主顧,總得顧慮三分。”
“弟子已經知曉了,要行走于江湖百姓中,隻靠一腔孤勇血性可不行,該有的人情世故總得懂。這不是窩囊軟弱,而是審時度勢。”
“看來是若岚之前跟你交代得好,那今後的日子就辛苦你了。”
赤紅霄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隻覺得心已經穩穩當當放進了肚子裡。
之後幾日,赤紅霄雖再沒有親自守在宋小姐房前,但依舊沒有閑着。跟她們一相處,赤紅霄才知自己是伺候了數個活佛祖宗。
那宋小姐雖說穿戴對于千金小姐而言寒酸了些,但畢竟成了知府千金,該有的任意架子居然分毫不少。
她每天燒熱水洗臉還不夠,動不動還得燒水洗澡,要費許多煤炭與熱水去。
若隻是她一個人倒也罷了,那些新買來的婢女和宋小姐原本就是鄰裡,在成為主仆前處得就像姐妹。
宋小姐想要燒水洗澡,她們就一窩蜂都沾了宋小姐的光,要一齊享了這待遇。
以至于她們每洗一次,赤紅霄一行人就得一桶一桶從底艙那兒燒好了水扛上來,忙得腳打後腦勺。
不僅如此,她們甚至就連夥食的口味鹹淡也挑剔,定要讓廚子按她們的喜好來做,但凡有偏差就不想動筷。
赤紅霄這回并沒帶多少人,手下除了陸青吟外,就剩兩位女弟子用來和她們輪班。
宋小姐這一番折騰下來,劍虹門一行人簡直不勝其煩,就差沒叫苦連天,每日不是在挑水就是在吃剩菜的路上。
若說做人守衛,平日裡要看主顧臉色是在所難免。但同為守衛,陳景通的待遇居然與她們截然不同。
如若不是赤紅霄有次無意經過宋小姐房門外,見換班下來的陳景通正和一位婢女閑聊。
那奴婢好言好語、又供上好酒好菜隻想讓陳景通嘗一口時,赤紅霄就差沒覺得自己眼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一時都認不出來這船上究竟誰才是主子。
赤紅霄錯愕之餘下巴都差點沒掉到船艙闆上。等那婢女羞答答地跑走後,陳景通倒是眼尖的,客套地問了她一句是否要過來一處喝酒。
赤紅霄幾乎是抱着求解惑的心情,湊上前來詢問道:
“那婢女是什麼時候和你好上的,這陣子她一直給你遞好酒菜嗎?”
“隻是今日遞了酒菜罷了,平常不過是說說話,或者是塞給我些她們自己繡的小玩意……”
“她們?此話怎講?還不止一個婢女過來同你套近乎嗎?”
赤紅霄一番詢問下來,才得知宋小姐與那幫婢女自上船時就相中了陳景通了。宋小姐有婚約在身,自是不能壞了規矩,但她身邊的婢女并未指婚,自然無所牽挂。
陳景通雖正值壯年,但模樣隻能算個周正。在赤紅霄眼中,他不過就是中人之姿,本談不上有何俊俏。
因而她是怎麼也沒想通,他是怎麼做到能有這般多女子湊上前來同他套近乎的。
“好家夥,同為守衛,你的日子可是舒坦呐。我們還累死累活地給她們挑水呢,你這兒倒是酒菜都吃上了。”
赤紅霄苦笑地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她們這陣子都來同你套近乎,你就沒個相好的?”
“有啥可相好的啊,全都是她們自己湊上來的。每次就逗笑幾句,又不讓人親熱……”
陳景通如實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臉上卻腼腆了起來,似乎是還有旁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