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身披紅袍的人從層疊的雨絲錦後踱出,徑直往書案後去,坐罷喝了口熱茶,才擡眼看向已經被打得趴伏在地的人,揮手示意彭虎把人扶起。
剛剛的拳腳處處落在身上的要緊地,現下他隻能緊緊攀着身邊人的鐵甲才能勉強站好,頭卻還是無力低垂着。
翟赫踱步到他身前,将垂散的碎發向後捋了捋,露出一張年輕的面龐,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對方的眉眼,
“羽兒,你是我自小養大的。怎地現在做事愈發毛手毛腳,不過是讓你殺一個人,從江南追到了河西,現下人在眼前你都殺不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伸手碰了碰因不安而撲簌的長睫,“若是再有下次,你這雙招子也别要了。和那些姑娘一樣,下船接客去吧。”
話畢轉身要走,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道,
“對了,聽說你在外頭養了個頗有姿色的?”
“帶過來,讓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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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赫近幾日好像總是很忙。
翟阙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想問的話被一拖再拖。
這裡的衣食住行樣樣周到,甚至飯食比他住在宮裡的幾日還要精緻些。膳食中常出現不是這個季節的食材。
翟阙無事可做,便向伺候用飯的侍女聊天,侍女伺候過他幾日,知道他不是翟赫那種脾氣古怪的主,漸漸地也會回他兩句。
“聽說現下外頭不大太平?”
“是呢,外頭到處都是黃禍,□□燒,聽說前段時間已經打到長安去了。”
翟阙在長安認識的不過是長姐和唐知慎一家,不知他們如何了,現下情勢不好,消息自然也流通的慢。
還有唐蓮他們,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何如系的死不弄清楚,他也沒臉再見時鏡夷了。
“我大哥今日還在忙嗎?”
“府君近來似是瑣事纏身,無暇顧及其他。小公子不妨再等等。”
“小公子。”
彭虎的叩門聲響得恰到好處,翟阙剛想問他,對方自己先開口道,
“府君得閑,今夜給您備下了接風宴請您過去。”
終于能見到翟赫,翟阙想也不想便應了。
隻是在見到席面上的人時,多少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