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宸點了點頭,饒有興緻的看着她。
陶千甯将糕點放進口中,慢慢的品嘗,确實是很好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隻是這甜口怕是不适合病中的人。
她将一塊吃完,才說道:“确實很好吃,”停頓了一瞬接着說道:“若是再清淡些,就更好了。”
顧墨宸突然也來了興緻,示意李公公給他拿了一塊,咬一口,“嗯,是甜了些。”
他示意李公公,“吩咐下去,以後清淡些。”
“是!”李公公心裡開心,這是十幾年來聖上第一次開口關心飲食味道,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好的征兆。
他對眼前的人頓生好感,看陶千甯的目光裡都是感激。
顧墨宸轉頭看了一眼陶千甯,突然有了些胃口,慢慢的将手中的糕點吃完,未了還又喝了她遞過來的幾杯茶水。
陶千甯見他經勸,一時當作家中的長輩,說道:“雖是病重無甚胃口,可每日也是要進食的,這才有益與身體。”
是規勸的話語,可這是聖上呀,在他眼裡這可是訓斥。
李公公頓時覺得這人怎麼這般無法無天了,呵斥道:“大膽,陛下也敢......”
話未說完,便被顧墨宸打斷,“李德!”
李公公立刻閉嘴不再說話。
陶千甯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話有多不該說,準備跪下行禮饒命,卻聽到上方傳來溫和的聲音,“你說的不錯,是該養好身體。”
陶千甯眨了眨眼,這聖上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怖,竟還有些可親可愛。心中的親近感加重,她看了看碟子裡的糕點,抿唇說道:“陛下要是不嫌棄,下次我給您做,”怕對方會嫌棄,說道:“我做的一點不比禦廚差。”
“好呀!”顧墨宸來了興緻繼續說道:“我可等着嘗嘗你的手藝。”
他側頭看向李德,李德會意,走到側面一排書櫃的一個匣子前,從裡邊取出一塊牌子遞到顧墨宸手裡。
顧墨宸接過令牌,笑着交給陶千甯,“想來找我時,就拿着這個到西門去。”
陶千甯接過手裡的令牌,黑檀木牌子外圍鑲嵌了一圈金線,除了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再無其他。
顧墨宸一臉神秘的補充道:“不要被别人看到,也别丢了哦。”
他說的西門便是指西宮門,那裡常年緊閉,已經沒有人從那裡出入了,就連連着宮門的大街上,也早已人去屋空,沒有商鋪,有的隻是些無家可歸的乞丐。
俨然是個難民營!
前世陶千甯出嫁前,有一次親自上街采買婚禮用品,錢包被人搶奪,銀兩丢了便丢了,隻是那荷包裡裝着成親夜要送給李子淵的玉佩。
是她精心設計,找人雕刻的,不能丢!
那人也是可惡,見她們一行皆是女子,在陶千甯面前跑跑停停,引逗着她來到此地。
那是陶千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滿目瘡痍,不堪入目。她與雲秀立刻便拿出身上所有的吃食分發,立刻被哄搶一空。有幾人甚至摸上陶千甯的身上,幸好李子淵及時趕到,驅散了衆人。
事後,她拜托李子淵好好安置這群人,卻聽說,整個街市的人一夜之間都消失了!
現如今想想,怕是和李子淵脫不了幹系。
隻要拿着這個牌子,竟可以讓她自由出入皇宮,那不就代表以後她可以悄悄來看他了,也代表着......
陶千甯越想越開心,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笑道:“不會,我會收好的。”
心情變好,深縮的眉眼也漸漸舒展開,仿佛一點點盛開着的昙花,漸漸明亮耀眼。
顧墨宸的眸光中亮光一閃而過,變幻着各異色彩,面前的人說話的神态一點點勾起有些遙遠的記憶,空缺多年的心慢慢被某些東西充盈起來。
陶千甯當然不知道對面的人心中的這些心思,雖重生一世,可所經曆的世事,也就比閨閣中的女子多那麼一點,面對李子淵時心思深沉些,可對其他人,防備心思輕易便會卸去。
她并未體會到顧墨宸這神色其中的深意,隻覺得是病重之人氣色變好的征兆。
一想到,他身體變好,李子淵的計劃便會受阻,鎮北侯府就能改命。這是連在一起的蝴蝶效應,這麼想便更開心了。
兩人相談甚歡,突然聽到有人在門外禀報:“陛下,宴會馬上開始,卑職特來請辭。”
是陸亦晨的聲音。
陶千甯這才想起陸亦晨來,她剛剛進來時沒有看到哥哥的身影,原來是他去了别處。
也幸好他不在這裡,否則回去又是一頓說教。一想到前世陸亦晨每次說教她時的樣子,便覺得好笑。
陶千甯幸災樂禍的朝門外的身影偷偷做了個鬼臉,卻并沒有看到顧墨宸看到這景象時,眼眸裡一閃而過的光亮。
“李德,帶她從後門下去吧!”
陶千甯自以為是宮中的規矩,下人是不能從正門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