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落地的白色薄紗簾灑進卧室，顧塵淵那張清冷禁欲卻又氣質出塵的面孔半落在陰影裡，仿佛被光線切割出明暗分明的兩面。

寶藍色襯衣的寶石紐扣被他修長白皙的指一粒粒的扣上，頸脖處和胸口處暧昧的痕迹被質地精良的緞面布料遮擋的嚴嚴實實。

男人整套動作都仿佛逐幀放慢的電影鏡頭，優雅出塵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跟卧房裡靡麗穢亂的場景格格不入。

見楚瑤遲遲沒有反應，顧塵淵忍不住提醒：“大小姐！”

“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嘛？”

說什麼？

說她酒後亂性？

楚瑤坐着實在難受，她曲起膝蓋，被褥從頸脖處滑落到肩膀的位置，露出雪白肌膚上斑駁的吻痕。

顧塵淵目光淺淺掃過，眸色暗沉，呼吸微窒。

他不動聲色的轉開臉，隻盯着她似懊惱又似悔恨的神情，薄唇緊抿。

楚瑤咬着唇将臉埋在被膝蓋曲起來的被褥裡，好半天後才猛地擡頭看他：“怎麼會這樣？”

一出聲，楚瑤才發現自己嗓音沙啞的厲害，喉嚨也仿佛有利刺刮過，又幹又澀，火燒火燎的疼。

哪知顧塵淵比她還要無辜：“我也不知道！”

頓了一瞬，顧塵淵又道：“大小姐，應該是你主動的。”

楚瑤：“！！！”

大家都喝醉了，憑什麼就是她主動了？

楚瑤又羞又氣，抻直了脖子，白皙的小臉漲的通紅：“我還不至于饑渴到連自己哥哥都不放過！”

“大小姐。”顧塵淵嗓音淡漠，臉上的表情疏離沉寂，無端給人一種深靜的踏實感，男人臉上挂着不屑的笑意，卻又嚴肅的糾正道：“首先，我們并不是親兄妹！”

“其次，我還不至于沒品到主動睡了人卻不負責。”

“最後，請大小姐好好回憶一下，究竟是誰酒品不太好，又哭又鬧趴在我懷裡叫着前男友的名字。”

楚瑤：“！！！”

那些零零碎碎的畫面再次閃現在腦海裡，她隐隐約約記得顧塵淵按着她的手讓她少喝點，還記得自己罵過曲維舟.....

嗯，還有一些令人臉紅心跳少兒不宜比較激烈的顔色畫面。

畫面太過羞恥，她不敢繼續回憶下去。

楚瑤手指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嗓音打着顫：“你......你既然是清醒的，為什麼沒有拒絕我？”

顧塵淵扯了扯唇：“我如果清醒，也不至于平白沒了清白。”

“我對昨晚的印象，也隻有這麼多了。”

楚瑤：“......”

男人淡啞的嗓音裡流露出一絲憤懑：“大小姐，我做了人家的替代品，被奪了貞操，醒後就算沒有得到一句抱歉，好歹也不應該被埋怨吧？”

楚瑤：“......”

巧舌如簧！

可腦海裡浮出的細碎片段，又讓她一時之間根本無法辯駁，顧塵淵說的每句話裡，但凡她還記得住的，都是事實！

沉默在靜谧的卧室裡蔓延開。

最後，顧塵淵低歎一聲，臉上多了一絲落寞：“大小姐，我們男人的貞操也是很珍貴的。”

楚瑤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是想讓我對你負責吧？”

顧塵淵沉默不語。

楚瑤急了：“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就算是我主動的，疼的是我爽的是你，你也算不得吃虧，大家就算扯平了。”

顧塵淵眸色幽冷，嗓音如寒夜裡突然刮起來的風，有一股刺入骨縫的涼意：“大小姐究竟把我當什麼了？”

楚瑤：“......”

天啦，這個男人竟然還委屈上了。

她都快要疼死了，找誰哭去。

可對上那雙狹長清冷的鳳眸，楚瑤便沒由來的心虛，人家跟前女友談了那麼多年，也沒有越雷池一步，足夠說明人家對清白的重視了。

她住在這裡才兩天，就把顧塵淵霍霍了，萬一被爸爸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關鍵顧塵淵似乎并不打算善罷甘休。

轉換性别想一想，楚瑤非常明白顧塵淵的感受，她就是個醉酒發洩提起褲子不認賬的人渣，顧塵淵就是個清清白白賢良淑德的良家婦女。

楚瑤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想怎麼樣？”

“我可以盡我所能補償你！”

“我卡裡的錢也不少。”

這話一說出口，她身上的人渣味更濃了！

顧塵淵薄唇牽出冷嘲的弧度：“大小姐是覺得我缺你卡裡那點錢？”

楚瑤扶額搖頭，堂堂顧總，怎麼可能缺那點錢？

是她剛才缺心眼才會言不由衷的說出那些話。

楚瑤無奈：“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問題總是要解決的，顧總打算要跟我一直這麼僵持下去嗎？”

前天對他直呼其名，昨晚親親妮妮叫他哥哥，睡一覺起來，疏離的稱呼他顧總了。

這女人是多想跟他撇清關系。

顧塵淵氣到胸悶，他站直了身子，幽幽開口：“大小姐難道就沒想過做我的妻子嗎？”

楚瑤脫口而出：“我爸不會同意的！”

顧塵淵眸色暗如墨硯，一字一頓：“董事長不同意？”

楚瑤生怕他把這件事捅到爸爸面前，趕緊安撫道：“也不是，總之，你給我點時間，我好好想想！”

“好！”

顧塵淵眸色幽靜盯她一眼，轉身出了卧房。

楚瑤：“......”

那一眼讓楚瑤覺得，她如果不答應跟他在一起，就同那些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沒兩樣，就是個拔吊無情的混賬東西。

冤枉啊！

她沒有那麼渣！

清涼的微風從半阖的窗裡飄進來，吹散了卧房内靡亂的味道，助理送過來的貼身小衣物被撕的破爛不堪，全扔在灰色長毛地毯上......

楚瑤抱着被子坐了好一會，才掀開被褥，扶着牆壁慢慢走到衛生間洗漱，從卧室出來，餐廳飄來陣陣飯菜的香味，勾的肚腹空空的楚瑤隻咽口水。

顧塵淵盛好飯菜，擺了兩幅碗筷，擡眸看杵在餐廳門口的楚瑤一眼，語氣依然恭敬如初：“大小姐，吃飯了。”

四菜一湯的家常菜，香氣四溢，葷素搭配，又全都是她愛吃的。

他越是這樣，楚瑤心裡越是不好受。

她挪動又酸又疼的雙腿，坐到他的對面。

顧塵淵擡眸睨她，見她走路姿勢别别扭扭，眉心微蹙：“傷到你了？”

楚瑤不想再提昨晚，隻想把這一夜盡快翻篇，“沒有。”

顧塵淵放下碗筷，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和薄唇，起身離開了。

楚瑤一個人坐在餐桌旁，慢悠悠的吃了飯，吃完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腦子裡亂成一團。

顧塵淵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裡提着新鮮食材，還有一管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