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阖着眼，沒有注意到此刻的暗流湧動，他淡聲問：“塵淵，聽說周五下午的高層會議延遲了，為什麼沒去公司？”

顧塵淵若有似無的目光從楚瑤身上掃過，恭敬開口：“大小姐她......”

楚瑤一顆心都快要從胸腔裡撞出來了，她生怕顧塵淵說了不該說的，搶着回答：“爸，我那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傷了腳，他替我買了藥。”

“您也知道，我不方便出門的嘛！”

楚明昭睜開眼，點了一根煙，咬在嘴裡，袅袅淡青色的煙霧升騰，他眯眼盯着女兒片刻，問：“傷的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好了。”楚瑤伸腿給他看：“已經沒事了。”

楚明昭側身，眸瞳裡滿是意味深長：“塵淵，工作這麼多年，我若沒記錯，你是第一次因别的事耽誤工作吧？”

顧塵淵唇角噙着淡笑，一派從容坦然的摸樣，“跟工作相比，當然是伺候好大小姐更重要。”

“伺候”兩個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從顧塵淵的唇舌裡滾出來，落到楚瑤耳朵裡，多了一絲缱绻纏綿的暧昧味道。

她慌得要命，百抓擾心，生怕爸爸看出端倪。

可這兩個字落在楚明昭耳朵裡，卻多了一份自降身份的距離感。

一根煙抽完，楚明昭起身将煙蒂扔進煙灰缸裡，朝着顧塵淵道：“随我來書房。”

“是。”顧塵淵再次深深睨了眼楚瑤，擡腳跟着楚明昭離開了。

楚瑤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她拼命給顧塵淵使眼色，使的眼睛都快要抽筋了，這家夥跟個木頭一樣，無動于衷。

楚瑤思索片刻，上樓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去顧塵淵的房間敲門，沒有動靜。

她又尋到書房門口，正要敲門，恰巧書房門從裡面被拉開了，她一頭栽進去，直直撞進顧塵淵的懷裡。

她剛洗完澡，換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中式睡衣，一頭長過尾椎的發絲如瀑布般垂落下來，卸了妝容的肌膚瓷白瑩潤，身上滿是洗發水和沐浴露的清香味道，好聞極了。

顧塵淵一隻手握着門把手，另一隻手扶她站穩後，往後退了兩步，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大小姐？”

楚明昭的視線從文件堆裡擡起，看向楚瑤：“有事？”

書房氣氛平靜和睦，楚瑤提着的一顆心落回原位，她抛下顧塵淵，小跑到楚明昭身邊坐下：“沒事就不能找您聊聊天嘛？”

事業太過成功的男人，私生活幹淨保養又極好，根本就看不出實際年紀，隻是眼尾的皺紋多了幾條，卻更添成熟男人的風韻和魅力。

見女兒在身邊坐下，楚明昭冷峻的眉目舒展開，眸色幽遠的望着女兒，卻又好似透過這張姣好的面孔在看另一個人。

楚明昭放下筆，身子往後仰靠，笑着問：“聊什麼？”

顧塵淵适時開口：“董事長，我出去了。”

楚明昭輕點了一下頭，顧塵淵這才出了書房，順手帶上書房的門。

楚瑤翻翻書桌上的文件，又玩筆架上的毛筆和鋼筆，狀似不經意的問：“爸爸，你跟哥聊什麼聊了這麼久？”

楚明昭歎了口氣，略顯煩躁：“一些私人的事情。”

見楚明昭壓根不想說，楚瑤不敢多問了，隻自顧自的開口：“我在哥的公寓住了兩天，覺得他這個人挺不錯的，也不知道表姐為什麼不要他了。”

楚明昭順着她的話問下去：“怎麼不錯？”

楚瑤把玩着書桌上的玉石擺件：“工作能力強，這是衆所周知的。”

“還特别愛幹淨。”

“廚藝不亞于五星級大廚，做的飯菜很好吃。”

“品味也很不錯。”

楚明昭沒耐心聽她說完，聲線冷淡的打斷：“才住兩天，他就向你展現了這麼多優點。”

“你忘了我叮囑過你的那些話？”

“你看上他了？”

楚瑤吓一跳，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隻是想不通表姐為什麼突然不喜歡他了。”

楚明昭唇角勾起涼薄的譏诮：“你表姐那個人，敏感多疑，心細如發，怕是發現了什麼。”

“也可能是攀上了曲維舟，又心比天高，突然不喜歡他也正常。”

楚瑤隻覺得楚明昭這番言語話裡有話，卻又分辨不清究竟是什麼意思，仿佛透過一片瘴氣看沼澤林另一邊的風景，朦胧模糊，如夢似幻。

“爸爸，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楚瑤抿了下唇，問出了一直疑惑的問題：“您很欣賞哥哥，甚至想過要把他認作養子，還撮合他跟表姐在一起......”

“可為什麼卻三令五申不準我跟他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