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耀集團出來,已經下午兩點了,楚瑤坐在車裡,雙手握着方向盤,平複了好一會兒,波動的情緒才逐漸恢複平靜。
她的男朋友和爸爸都是心思深沉的男人,每個人說的話都半真半假,她不知道究竟該相信他們說的哪一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且都有一套完整的缜密的邏輯,似乎都有道理。
既然如此,她幹脆誰的話都不聽了吧,就遵從自己的内心,就相信自己的感受。
她懶得夾雜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周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隻管做好自己手頭的事。
楚瑤開車去了醫院,卻不巧在電梯口遇到了江知越。
轉院後一直到今天,江知越幾乎每天下午或者晚上來一趟醫院看谷清音,時間也不長,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也不多說話,隻是默默坐在床頭,看着插着輸液管的女人,不知道内心裡在想些什麼。
楚瑤不可能攔着江知越不讓他見谷清音,一開始還在監控室裡看江知越究竟想做什麼,天數多了,察覺到江知越對谷清音除了愧疚和内疚之外,多少也有點夫妻的情分在,是不可能傷害谷清音的,便随他去了。
她每天上午來醫院,避開江知越,哪知今天下午來一趟還是遇到了。
江知越沒了一開始時瀕臨崩潰的情緒,隻是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雖然衣冠楚楚,摸樣也沒多大變化,可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卻透着一股頹廢和行屍走肉般的沮喪。
看到楚瑤,江知越破天荒地的朝她打招呼,“楚大小姐。”
楚瑤沖着他點了點頭,腳步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
“楚大小姐。”江知越三兩步追上去,喊住楚瑤:“你真的要以殺人未遂這個罪名起訴司恬嗎?”
楚瑤頓住腳步:“你舍不得?”
“不是。”江知越唇角嗫喏着,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楚瑤譏诮的勾起唇,“既然不是舍不得,就請小江總好好配合,将這件事全權托付給我。”
江知越:“司恬她當時......”
“她當時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楚瑤聲線冷寒:“我隻知道她刻意避開了身後保镖的車,撞的清音差點一屍兩命。”
“小江總要是覺得我在為難她,可以立馬娶了她,我現在就撤訴。”楚瑤平時看着豔麗嬌懶,可闆着臉發脾氣的時候又有一股凜冽的冷豔。
江知越不好再說什麼。
楚瑤提醒:“我花了大價錢,請的是律師界的無冕之王封世謙封大律師,小江總要真的覺得她那麼無辜,也可以花多一點的錢,給她請個好律師,相信她會被判的輕一點。”
“至于小江總你,等清音醒來後,她親自跟你算賬!”
楚瑤不再理會江知越,擡腳去找主治醫生。
醫生将檢查報告遞給楚瑤看:“情況在好轉,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轉到普通高級病房了。”
這是這麼久以來,一直備受煎熬的楚瑤聽到的最開心的一句話。
她差點熱淚盈眶,眸底湧出濕意,卻又咬唇忍住了。
楚瑤垂下眼簾,将手中的報告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過了許久,等到保镖過來通知她說江知越離開了,楚瑤才起身,換了無菌服,進了谷清音的病房。
她握着谷清音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清音,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好多事想要你幫我分析拿主意,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谷清音是否聽得到,把父親和顧塵淵的恩怨以及娛樂圈裡資源被搶的事情絮絮叨叨的都說了一遍,又坐了還一會,才起身離開。
如以往一樣,回清泉灣陪楚明昭吃晚飯,哪知楚明昭讓秦叔特意打了電話過來,說晚上有應酬,要很晚才到家。
楚瑤也沒胃口,索性回房洗漱,關機後倒頭睡下了。
顧塵淵發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打了楚瑤的電話顯示關機,内心裡那點不安如漣漪,逐漸擴大,男人一下班便開車來了清泉灣。
跨進門,就聽到客廳吵吵囔囔的,管家張開雙臂,阻攔住想要上樓的枯瘦老人:“二老爺,我們老爺确實不在家,還在外頭應酬呢,您要不坐沙發上等等。”
“我找我侄女,你不是說她在樓上嗎?”
管家寸步不讓,“大小姐休息的時候不喜歡别人打擾,也不太管家裡的事,您還是等我們老爺回來吧。”
枯瘦老頭勃然大怒,呵斥道:“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做主了?”
顧塵淵看着站在老頭身後三個身強體壯的年輕男人,便猜到了四人的身份,他輕咳一聲,彬彬有禮:“李伯,發生什麼事了?”
管家看到顧塵淵仿佛看到了救星,“少爺,這幾位是老爺的遠房親戚,說是工作安排的不滿意,找不到老爺就要找大小姐......”
顧塵淵的視線從這幾人身上淡淡收回:“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