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蹙着細細長長的秀眉,見莊雨眠依然這幅不識好歹的性子,多了幾分不耐,可想到守靈的那幾個晚上莊雨眠對她說的那些話,快要升騰起來的火氣又被她強壓下去了。
楚瑤耐着性子解釋:“不是我可憐你,這是爸爸生前就打算留給你的嫁妝,我隻是完成他的遺願罷了。”
莊雨眠瞪大了眼睛,淚水一瞬間蓄滿了眼眶,“嫁妝?”
“嗯。”楚瑤不鹹不淡的開口:“你這個性子吧,總是喜歡把人往壞處想,我比你小兩歲,我爸媽安排我們一同上學讀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級,怕你這個性格轉到新班級被人欺負了,你卻覺得他們是為了顧全我,才故意讓你留級丢臉的。”
“你父母愛享受,偏偏人又清高的不得了,掙不到那麼多錢,我母親怕主動接濟傷他們自尊,通過公司的平台抽獎活動,贈送他們一份奢華雙人遊,他們沒有跟着公司的管理層包機一起走,自己買票乘坐的飛機出事了......”
“表姐,我母親隻有一個表妹,她的悲傷并不比你少,否則,她的身體也不會垮的這麼快,過世的那麼早,她又怕這些事對你幼小的心靈造成不好的沖擊,一直瞞着你,也不讓我們告訴你,可你還是通過别的渠道知道了一點......”
“他們都走了,你也不小了,你對他們一直都有怨恨,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以後也不會經常見面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一點,他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楚瑤說完,莊雨眠已經哭的稀裡嘩啦了。
楚瑤對莊雨眠的眼淚早就已經免疫了,她近乎麻木的看着她,将文件袋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女人手裡有足夠的錢,會更有底氣選擇你想要的,收下吧,就當讓他們安心。”
莊雨眠依然不肯收。
楚瑤受不了她的執拗和固執,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就當是替我保管的吧,哪天我要是落魄到身無分文了,你再把這筆錢和房子還給我,可以嗎?”
雖然這個可能幾乎微乎其微,但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顧塵淵詫異的挑眉看她一眼。
莊雨眠睜開朦胧的淚眼,這才勉強同意了。
楚瑤又當着所有人的面,在莊雨眠和曲維舟訝異的目光中,跟顧塵淵簽了一份類似婚後出軌淨身出戶的協議書。
從公證處出來,一切塵埃落定,楚瑤正要給顧塵淵打電話,卻收到一條短信。
她看了下來電顯示,并不是自己保存的号碼,又看了眼地址,上車後将導航打開,吩咐夏深:“去這個地址。”
夏深沿着導航一直開過去,到了一處擁擠雜亂的街巷處,再往裡,車子便開不進去了。
夏深不得不找個地方停了車:“大小姐,您就在車裡等着,我去找跟你接洽的人。”
楚瑤将手機短信轉發到夏深的手機上,“拿到我爸的遺物就回來,不要跟他們多說什麼。”
夏深有點不放心:“要不要去附近好點的咖啡館坐坐?”
楚瑤拒絕了:“不用,你快去快回,江城治安不錯,出不了什麼事,現在可是法制社會。”
夏深聞言,快步離開了。
豪車停在這種地方,實在太過醒目,楚瑤給顧塵淵打電話,“事情辦妥了,你今晚什麼時候回來?”
積壓了太多工作需要顧塵淵親自處理,每晚回到清泉灣,都已經過十二點了。
顧塵淵回來的時候,楚瑤已經睡了,他起床上班的時候,楚瑤還沒醒來,兩人雖然從葬禮後一直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幾乎沒有見面交談。
顧塵淵依然住在他從前的房間裡,兩人各住各的,并沒有搬到同一間房。
顧塵淵仰靠在老闆椅上,食指抵着額角,低低淺淺的笑:“有點忙,不過今晚九點之前我盡量趕回去,等着我,嗯?”
楚瑤知曉他言語裡的意思,指腹纏繞着垂落在胸口的發絲:“顧總日理萬機,辛苦了!”
顧塵淵低沉的笑聲更大了些,調侃道:“為了大小姐,不辛苦。”
那聲音仿佛貼着她的耳膜,連胸腔裡的震動都能感受的到,楚瑤耳朵麻麻的,連心跳都似乎漏了節拍,亂了節奏。
沒等她說什麼,顧塵淵又問她:“在做什麼?”
楚瑤:“來拿我爸的遺物。”
話剛落音,車門被人猛地拉開,楚瑤看着陌生的面孔:“你們是誰?”
“啊!!”
尖叫聲戛然而止。
手機被挂斷,再撥打過去,已經無人接聽了。
顧塵淵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立即撥了夏深的電話,沒等夏深說完,男人抓起車鑰匙,又撥了幾個電話,一邊往外走,一邊報警。
江城匆忙從秘書室出來,隻看到顧塵淵行動如風從身邊刮過,他快速跟上去,追在顧塵淵身後進了電梯......